李曼楨被那隻寬厚有力的大手握得身子一僵,那份要強的心思被七零八落的衝散,坐在椅子上有些六神無主。
這一上午,她都心慌意亂的,不敢往後邊細想,甚至不敢想怎麼走出小區的大門回家,生怕顧成武在門口堵住糾纏。
這些事,還沒讓小毛知道,如果他跟著自己追到家裡,話說開來,這當媽的老臉都沒地方放了。
她不想讓顧成武坐牢,畢竟他也不是個多壞的人。
可也不願再跟他糾纏下去,這個人除了一番執拗的心思,一無是處。
無奈眼下被他盯上了,還騷擾了主顧,羞慚與凄惶徹底摧垮了李曼楨一貫的從容淡定。
在她作為單身母親的二土幾年裡,都不曾像現在這樣狼狽無助,渴望著有一個堅強的依靠,擋在自己身前,提供庇護。
手一直被許博穩穩的握著。
他在電話里只剪短的應承了幾句,便轉過頭來望著她:「李姐,我懂了,你是要他乖乖的回杭州去,再也不來騷擾你,是么?」李曼楨聽了這話,抬起頭來,淚光閃動的大眼睛充滿感激和驚奇,卻一下說不出話來,咬著嘴唇,迅速的點了點頭。
「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你去做飯吧,剩下的交給我來處理。
」李曼楨將信將疑的出去了。
沒過多久,祁婧領著可依回來了。
看見可依,許博就知道今天的紅燒肉必定是這丫頭點的。
祁婧一直嫌這道菜又甜又膩,對她的身材極為不利。
可依這丫頭鼻子靈,一句話就把許博問蒙了,「你們家什麼味兒?」許博提鼻子一聞,什麼味兒,我去!那是男性排泄物特有的腥味兒! 趁人不注意,許博從垃圾桶里檢出兩團潮濕的紙巾,用保鮮膜包了,揣進了褲兜。
對於一個還不完全了解的對手,必須盡量讓證據鏈保持完整。
可依撅著屁股,快把頭湊到祁婧奶子上去了。
許博倚著門框一頓感慨。
女人這種生物,既嬌嫩又強韌,天生帶著母性的光輝。
你可以輕而易舉的欺凌她,為逞一時半刻的獸慾,殘忍的看著她無助的流淚。
你也可以發自內心的憐惜她,珍愛她,逗她開心的笑。
她反哺給你的,是應接不暇,承接不住的無儘快樂! 可是,如果打著愛的旗號去欺負她,那就是最無恥的行徑。
看著兩位美女把小嘴兒吃得油亮油亮的,許博心裡暗罵:「Mlgbd!這麼好吃的紅燒肉,憑什麼讓一個人渣給攪和了?老子以後還想吃呢!」小栓子的情報工作做得很紮實。
許博毫不費力的找到了那家掛著「杭州小籠包」招牌的餐館兒。
餐館不大,居然還有兩個小包間。
許博塞給沏茶的小妹一百塊錢,故作神秘的說:「先不忙點菜,你們這兒是不是有個姓顧的師傅?麻煩你請他來,我們是老鄉,好久沒見了,想給他個驚喜!」小妹樂顛顛兒的去了,一分鐘不到,顧成武推門進來了。
「咦?你是誰啊,我們好像不認識吧,你是不是找錯人了?」許博笑望著愣在門口的顧成武,跟視頻里的形象對了個嚴絲合縫。
只是面對面說話,更多的感受到他還算高大的身形中透著江浙男人常見的娘氣。
許博示意他坐下,不慌不忙的說:「我們本來是不認識,不過碰巧,都跟發生在今天上午的一起強姦案有牽連,我呢,很不幸,就是案發地點的主人。
」「強姦?什麼強姦,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屁股還沒沾上椅子,顧成武就站了起來,邊說邊往後退,卻忽然瞪著小眼睛愣住了。
許博的手機屏幕不大,卻被一張掛著淫笑的臉佔滿。
「你最好把門關上,也別太緊張,我不是警察,頂多算是受人之託,咱們就是聊聊。
」顧成武骨架粗大的臉頓時軟了下來,摸著桌子坐下,王巴巴的一笑:「你是阿楨的老闆吧?誤會,都是誤會,唉,都怪我,是我做事考慮不周。
」許博看著他,不說話。
「那……那不是強姦,那怎麼能是強姦呢,我們是……我是阿楨的愛人,愛人你知道的,是不是?」許博依然看著他,皮笑肉不笑。
「哦,是的是的,是我們的錯,你不要見怪哦!弄……弄髒了地方沒有么?」許博好整以暇的欣賞著他的自導自演,堪比影帝的表情變化讓他差點兒壓不住攝像的衝動,「愛人!什麼愛人?懂不懂法啊?就是夫妻,被迫的情況下也算強姦!」說著,許博晃了晃手機。
沒想到顧成武好像根本沒感受到法律的震懾,反而嬉皮笑臉的露出了一副淫賤相兒。
「嘿嘿,這位兄弟,這不怪你,我不說你是不知道的!這個,說起來可能不太好意思哈,阿楨呢,她……她喜歡這樣子搞的!只有這樣子她才更舒服的,我呢,當然要讓她舒服啦,你說是不是?」許博的吃驚迅速被那對小眼睛里射出的淫邪光芒驅散了,如此隨意的就把自己情人的性偏好跟陌生人透露,這讓他極度的鄙視和厭惡。
整個事情的前前後後,李曼楨對兩個人那方面的事隻字未提。
雖然的確始料未及,可許先生不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雛兒。
李曼楨眼睛里流露的屈辱就像印在他腦子裡一樣。
那跟歐陽潔透著異樣光芒的興奮完全不同,跟舒服兩個字更毫不沾邊兒。
而且,李曼楨明確說了是被迫的。
面對著這個牛頭鼠目的下流傢伙,許博即便相信性偏好的存在,也毫不懷疑被迫的事實。
更何況,這裡不是法庭,他也不是來審案子的。
「顧先生,你說,警察如果看到這段視頻,會相信你的話么?」顧成武一下收起了笑容。
「你說,李曼楨會站出來證明你的清白么?」顧成武的臉上現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痛楚,下頜的肌肉漸漸繃緊,眼睛里蒙上了一抹灰色的落寞。
「放手吧!李曼楨現在跟兒子生活在一起,她不希望你來打擾。
我就是受她的委託來找你的。
看在往日的情分,她不想你坐牢。
」說著,許博從包里拿出個厚厚的信封。
「這裡是兩萬塊,就當分手費好了。
」「你……你以為你是什麼人,憑什麼……你說一句話我就要信你?」顧成武像是被刺激到了,脖子上的青筋都綳了起來。
然而,許博還是捕捉到了他瞟向信封的剎那眼神,微微一笑,撥通了手機。
「李姐,你親口跟他說吧!」說著,把手機放在桌子上,開了免提。
李曼楨清婉柔和的聲音裡帶著微顫:「小顧,我躲著你,是我不對,你原諒我吧!可我們真的不合適,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求你放過我……」沒等李曼楨說完,許博掛斷了電話。
他說不清為什麼,聽見那個「求」字就壓不住火。
女人終究是弱者不假,可拒絕這個人渣搞得這麼TM低姿態,這不是他認識的李曼幀啊?未及細想,只是越發討厭顧成武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