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華麗衣飾,單色炫彩,或兩色混搭,或幾色齊現,從頭髮到鞋履,衣衫造型,連手上的玩物,都不重樣。
他每日最大的樂趣,就是問我這身衣服如何如何,那樣飾品如何如何,我瞧他的東西也十分有趣,便也樂於與他東拉西扯,結果他似遇見了知音,每天必會精心打扮一番,來到隊伍的最末,敲我的馬車,喚我下來,像孔雀開屏般,就差t台走秀,與我炫耀一番,然後趕緊和我交流意見。
相比與毗樓勒迦的熟稔,我認識東方持國天提多羅咜的原因則更讓人無語——記憶里,那手持琵琶,身披戰甲的武將,現實中竟是一個患有輕度自閉症的路痴青年。
自從大多時間在陸地行走後,許多人都不願繼續窩在馬車裡,提多羅咜也是其一,只是大家或快或慢都會隨著隊伍前行,只有提多羅咜卻是走著走著就吊了尾,最後不知繞去了哪裡。
我幾次見他出現在我最末的馬車附近,然後一眨眼就不見了,最後終於有人發現他不在,這才停下隊伍,調頭找他。
後來,為了不耽誤行程,走在最後的我,只要看見了提多羅咜,就會叫住他,要麼與他同行,要麼讓人把他帶回前面。
幾次之後,他原本看我和看空氣差不多的眼神,也變得慢慢有點焦距,雖然還是木著一張俊秀陰沉的臉,皮膚青白得似長年不見陽光,也不和我說一句話,只略略一個縹緲空洞的眼神,表示他看見我了,僅此而已。
又一次讓人帶走了提多羅咜,站在我身旁的毗樓勒迦搖著手中的玉骨摺扇,賊笑道:“嘖嘖,要不是知道這小子不識路,我還當他是有意要接近你。”
我翻了個白眼,從頭到尾提多羅咜都沒和我說過一句話,頂多我招呼他不要掉隊時,我主動說過兩句,就這樣毗樓勒迦都能想歪,這腦洞會不會太大——毗樓勒迦見我並不感冒,訕笑兩聲便轉移話題,他姿態瀟洒地“嘩”一聲打開手中摺扇,搖了兩搖,然後挑著眉看我的反應。
我眼前一亮,剛才便發現了他手裡的扇子,見他有意顯擺,便也不客氣地湊上去。
“你怎麼會有摺扇?”我好奇地問。
他又“嘩”一聲把扇子一收,笑吟吟地遞給我,略是得意道:“這是我在人道時別人贈予我的,還以為你沒見過,沒想到你倒識貨,怎麼樣?我剛才的樣子是不是風流俊美,玉樹臨風?”
我惡寒了一下,連玉樹臨風這詞都學來了,看來在人道呆的時間不短——“你去了人道?”我接過扇子隨口一問。
“嘿嘿,我當初不過是好奇,便去跨界人道,沒想到損了修為,還在那呆了好一段時日。”毗樓勒迦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怎麼還會損了修為?”我抬頭,有些奇怪。
怎料他一臉看白痴的表情看著我,“六道跨界,唯人道與地獄道最難越界,一般人是無法干預這兩道輪迴,難道你不知道?”
我愣了愣,腦海中突然閃過些什麼,轉瞬即逝,再一細思又抓不住頭緒,沒了蹤影,接著便被毗樓勒迦催促著,我的注意力又放回了扇子上。
第三百五十五章一把扇子引發的血案(二)蓮花夢遲(斯芬克斯貓)|popo原創市集來源網址:
第三百五十五章一把扇子引發的血案(二)
我低頭細看著手中摺扇,這的確是一把用料講究,設計精美的巧物。
關於摺扇的來歷我倒是知道一些,有記載是日本發明的,第一把摺扇是由檜樹薄片縫製而成,稱為檜扇,後來改為紙面扇。
日本平安初期,每逢夏季,貴族們便賜予侍臣摺扇,摺扇就成了侍臣們在宮中活動時隨身攜帶的物品之一,後來宮廷貴女也受到影響,摺扇便風行開來,最後,由日本遣唐使作為貢品帶到中國,亦受到中國皇帝的喜愛,並迅速在皇室和民間流傳開來。
而毗樓勒迦的這把,扇子兩側的大骨材質為象牙,中間小骨為白玉,象牙骨上雕功了得,山河日月囊括其中,形微卻景闊。
我越看越是嘖嘖稱奇,連帶也把摺扇的來歷講給毗樓勒迦聽,他聽了亦是兩眼泛光,直呼不知此物還有這樣的來歷,不由得也愈發感興趣,直催著我再多講一些。
我自是不會拿喬,與他爽朗一笑,又湊近了些,給他細講起這把扇子的妙處——“且不說大骨的精刻,你單看這扇柄處,橫放魚尾,側立則是半圓頭,釘扇的眼位是一顆九眼天珠,沒有多餘的綴飾亦棄了花哨的造型,連彰顯富貴的玳瑁也不曾使用半點,足以見得製作此扇之人的心性氣度應是極為不凡,有巧技卻不趨附富貴,用佛心一定手中乾坤,真是妙哉——”
這番話聽得毗樓勒迦一愣一愣,看我的眼神也多了一絲別樣的佩服。
“沒想到你這般懂得,我還以為阿修羅族的人只知逞兇鬥狠,殺戮爭奪。”
我剮了他一眼,亦打開扇子搖了幾搖,“這扇子自是極好的,只是制扇之人只將扇面留白,並不題字作畫,不知是何用意。”
“我也不明白,你可會題字作畫?”
“作畫不會,題字尚可,只是不想莽撞書寫,怕破壞了制扇之人的用心。”
毗樓勒迦一聽我會寫字,立馬兩眼放光,“哎喲,我就嫌這扇面空白無趣,你既然會,那便不要謙虛藏技——”
聽聞他盛情相邀,我心中也有些技癢,畢竟能在這樣一把近乎完美的扇子上題字,是寫練書法之人都難以拒絕的事情。
“可這裡沒有文房四寶。”我收起扇子,遺憾地搖了搖頭。
“花憐,我既然有摺扇,怎麼會沒有筆墨?你等著,我馬上去拿——”說著,毗樓勒迦欲向前走去。
就在這時,他突然“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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