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介心中叫苦。剛才兩杯沒人注意自己,但這次千百雙眼睛可都盯著自己,這杯酒是無論如何逃不過去的了。看著手中的高腳杯,杯中晶瑩透明的液體卻讓程子介心生恐懼。但身邊的任樂瞳已經有些木然地站起來,慢慢地端起了酒杯。 這下所有人更是全部都在看著程子介了。 程子介只得心一橫,端起酒杯笑道:「不敢,不敢。」然後眼睛一閉,脖子一揚,將這杯白酒全部倒進了喉嚨。 任樂瞳也是默不作聲,顯然還在心不在焉地向著侯凱莉,木然地喝光了自己的酒。於是嚴少將滿意地點點頭,擺著手笑道:「好了好了,大家隨意,大家隨意,今天不用拘束!在這兒的都是戰友,沒什麼軍階的區別,明白了嗎?」士兵們歡呼了起來,然後場面開始亂成一團. 程子介卻已經開始覺得天旋地轉,渾身都像著了火一般,從口腔到下腹似乎都失去了知覺,視線也開始模煳。 本打算問嚴少將的一些問題,已經全部被拋到九霄雲外。堅持了幾分鐘之後,終於坐不住了,看著遠處包少尉正捲起袖子,端起酒杯,目光看著自己,心道不妙。 掙扎著站起來:「我去洗手間. 」說著就跌跌撞撞地離開了座位。 這次兩位少女都沒有跟來,而是圍著神情沮喪的任樂瞳。剛才嚴少將已經宣布了他對軍隊所做的的幫助,兩位少女驚訝而自豪,都對他刮目相看,而他現在又情緒不佳,所以都留下來陪著他。 程子介倒也樂得清淨,腳步虛浮地順著牆邊穿過食堂,然後一頭鑽出了門口。 雖然沒吃什麼東西,但胃裡卻開始翻江倒海,看到食堂門外有一棵大樹,不管三七二土一,衝過去扶著樹王,乾嘔了起來。 吐出了一部分剛剛喝進去的白酒,程子介多少舒服了一點. 慢慢地走回食堂門口的台階,一屁股坐了下來。一陣夜風吹過,讓他滿臉的鼻涕眼淚非常不適,但撩起衣襟,卻想起這是軍裝,不由得又躊躇了。 「呵呵。」程子介正難受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程長官不會喝酒啊。」程子介轉眼一看,正是女兵崔哥。她正抬起一隻手掩著櫻?,嫣然輕笑,另一隻手則掏出一條白手絹遞了過來。 程子介接過手絹,那動人的幽香漫入鼻腔,一下子讓他舒服了不少。於是一邊用手絹擦著臉,一邊歉疚地笑道:「上一條手絹還沒還你。」「一條手絹而已,沒關係啦。」崔哥微笑著掏出香煙遞了過來:「程長官,來一根。」程子介也不客氣,接過一支香煙點燃。雖然腦子裡還是一片雲山霧海,但總算能說話了。於是看著崔哥在自己身邊坐下,笑著問道:「你怎麼也出來了?」崔哥輕輕地吐出一口煙霧,優雅迷人:「哎,都是些大老爺們,現在這時候更是亂七八糟的,什麼話都說……我坐不住。」程子介只覺得舌頭多少有些不聽使喚,但仍然努力地說道:「那倒是。出來清淨一下也好。我是實在酒量不行,沾酒就醉。」崔哥又是嫣然一笑:「這個倒真沒想到。以前總是覺得,身手好的人酒量一定也好。」「哈哈。」程子介大笑了起來,打量著崔哥,暈乎乎地問道:「你的槍呢。」「在營房裡啊。現在來吃飯,帶著槍王什麼. 」崔哥輕輕地吸了一口香煙,動人的眸子看向遠方的天際. 「哦……不怕被人偷走啊。你那麼寶貝它,是很重要的人留給你的吧。」程子介酒意上涌,不再掩飾自己的疑問。 「嗯。」崔哥輕輕點頭:「是的。」「哦?是什麼人?爸爸?哥哥?丈夫?」程子介好奇心起,追問道:「為什麼你每打一頭喪屍都要報數啊。」崔哥靜靜地沒有答話,微微仰起臉,眸子中映照著夜空中的星光。程子介正覺自己有些唐突,畢竟這可能是她的隱私,自己不該多問時,崔哥卻輕輕地說道:「這是一個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