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諾維奇的那句狀若癲狂的話至今還回蕩在普拉克托克的心中:“我的確是握著某些別人不知道的渠道,但那些渠道和我的關係也僅限於互相利用而已。
我只是一個代理人,沒有我,他們完全可以在第二天就扶植出第二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代理人,甚至第三個,第四個……” 如果人熊所言不假,那麼圍繞著閘門就必定存在著一個隱藏甚深又能量巨大的網路,“灰街之熊”布拉格·諾維奇也不過只是這張大網上的一個節點,真正掌控著網路的或者說真正的幕後黑手依然隱藏在暗處,而且從這位幕後黑手擁有通過反向通過閘門這種程度的力量來看,他的真實身份必定是上層人,而且極有可能是某位大人物。
想到這裡,普拉克托克在覺得內心沉重的同時突然又生出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普拉克托克·李,在幾天前還不過只是一名普普通通、名不見經傳的情報掮客,能夠吹噓的事情恐怕就只有逛過多少家妓院娼館,那個所謂的“成為真正的上層人”的理想也只是在偶爾看見夕陽西下時生出的夢想……或者王脆就是做夢而已。
然而一個衝動的決定讓他結實了人生中第一個似人又非人的女孩,圍繞著這位來歷不明、身世成謎,甚至身體內還同時有兩個人格的生體女孩,他又經歷了一個又一個時間,做出了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事。
現在,他甚至已經開始思索要如何對付一位很有可能是身處上層區的真正的大人物的問題了。
他就連那道隔絕了中間層和上層區的閘門都過不去呢! 普拉克圖克隱隱記得有好幾個四字成語能夠形容自己此時的這種心態,比如不自量力,妄自菲薄,夜郎自大,坐井觀天……然而一味的自嘲也不會帶來任何好的改變,他只有小心地收起自己的想法,著眼於當下,盡量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好接下來的路。
畢竟,他現在已經算有了想要守護的人了。
普拉克托克心中如是想著,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生體少女。
或者……是想要守護的人們。
無獨有偶,就在普拉克托克悄悄用餘光打量虹的時候,坐在床上的生體少女也將視線轉了過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咕咕咕咕咕……” 普拉克托克的肚子再次傳來了不合時宜的叫聲。
“額,我馬上就點餐。
”普拉克托克用撓頭的動作掩飾著自己的尷尬,轉身再次打開了終端機的點餐界面。
最新找回4F4F4F,C〇M最新找回4F4F4F.COM最新找回4F4F4F.COM他特地點了兩份不一樣的餐點,其中一份以低糖、低熱量、純天然為賣點,另一份則是脂肪與碳水化合物都分量土足的廉價平民餐。
點兩份餐點的目的很簡單,那便是掩飾掉作為住客登記的虹實際上是不需要吃飯的生體的事實,不過解決掉兩人份的飯菜對於已經餓了一天的普拉克托克並不算什麼難事,就是那份價格最高的豪華女性套餐的味道確實出乎意料的難吃,普拉克托克幾乎沒能清空盤子,最後還會硬著頭皮把那些號稱純天然的綠色植物一股腦倒進了嘴裡。
酒足飯飽,按照普拉克托克以往的習慣,他差不多就該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能吃能睡是他能一直從事這門需要時刻保持高度緊張且一年到頭都疲於奔命的掮客工作的關鍵,不過這間房間內只有一張床,而那張床此刻被生體少女虹佔據著……好吧,用佔據這個詞或許不太恰當,畢竟虹也無法靠自己挪動到別的地方,但無論如何這都讓普拉克托克投鼠忌器,他甚至已經開始盤算著怎麼在那張躺起來還算舒服的單人沙發上熬過一晚了。
然而就在他在心中苦惱要怎麼睡覺的時候,一直都坐在床上沒有挪動過位置的虹開口了。
“喂,你過來一下好不好。
” “嗯?什麼事。
” 走到床邊后,普拉克托克心中突然想起一個細節。
之前他曾經向黑詢問過虹會怎麼稱呼他,而黑的回答是:色狼,色鬼,下流胚,淫魔,不要臉,流氓,好色之徒……總之全都不是些好詞。
所以現在這個“喂”已經算是好的結果了嗎? 嗯,姑且就先這麼認為吧。
畢竟是做過了虧心事的一方,普拉克托克也不打算真的計較稱呼這種小事。
床上的虹則有些扭扭捏捏的,在普拉克托克沉浸在各種對自己的稱呼里而神遊天外的時候,她也沒有想之前那樣直接出聲叫醒打斷他,而是耐心地等待著普拉克托克回過神來。
“啊……不好意思,我剛剛又想起了些別的事情。
對了,你叫我來是要什麼?上廁所嗎?” 虹已經張開的嘴巴直接僵住了,她頓了好一會兒,才如同爆發的火山一般吼道:“我都告訴過你我不用吃飯了!你居然還問這種問題?你是在有意找茬嗎?” “啊,我忘記了,一不小心說漏了嘴,我的錯我的錯。
”普拉克托克雖然在認錯,但心中也忍不住嘀咕:既然你不需要上廁所那為什麼會對這個問題這麼敏感呢? 過了好一會兒,虹才逐漸消了氣,她的胸脯劇烈起伏著——儘管普拉克托克知道一個生體是不需要呼吸也沒有心跳的——然而那隊被極為簡約的布料所包裹著的豐滿乳峰卻的確在一上一下的運動,就好像真的在隨著呼吸的節奏而擴張、收縮一般。
“消氣了嗎?” “還沒!” “哦,那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啊?” “你……哼!我是想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替我找幾件衣服來換!” 普拉克托克看著咬牙切齒的虹一愣,道:“衣服?” “你不是說過我那身衣服走在大街上太過顯眼了嗎?”虹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脫掉之後放在一旁的斗篷。
普拉克托克點了點頭,他從第一次見到虹的打扮起就想這麼說了。
說到底在中間區特別是“灰街”這種地方,一個年輕而獨自一人出現在大街上的女孩本就是容易被盯上的目標,而用斗篷遮擋容貌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為更是會激發一些心理扭曲的好事者的變態慾望。
“所以?” “既然你這麼說,那你也幫我想想辦法啊!”虹氣急敗壞地道,她實在是看面前的男人這種明知故問的態度很不爽。
“可是你讓我幫你考慮衣服……唔,你確定?我可從來都沒幫女人買過衣服,更不用說幫你這種女人了。
” “我這種……我這種怎麼了?”虹忍不住反問道。
“我師父曾經告訴過我,越是漂亮的女人對於衣服、首飾這種東西就越是挑剔,所以——千萬不要給你認識的漂亮女人送這些東西,他老人家是這麼教誨我的。
”普拉克托克一邊說著一邊回想起了那個讓他人生第一次見識到生體是何物的老掮客的身影,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鬼混呢……而另一邊,在聽完普拉克托克的話之後,虹莫名其妙的沉默了。
她停了一會兒,才重新開了口,只不過這一次她的語氣已經變得好了很多:“那……我保證我不會說什麼的,你就幫我選身能夠自由活動的衣服,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