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微微沉默了一下,顧建萍放下書包,短短的一段路她像是走了很久很久,就如死刑犯等待宣判一樣,女兒的眼神火辣辣在她的後背,顧建萍頭皮發麻,心裡後悔得恨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再也不見人,身上緊張得出了一層白毛汗,等她放下書包,轉身對著女兒笑了一下:“你們倆聊吧,我上去換一下衣服就下來……” “好…顧阿姨要留你的早餐嗎?”郭燁將兩個碟子放在中央廚台,又“不用…我平時也不吃早餐!”顧建萍說著就上了樓,她根本不敢去看女兒的臉,一消失在女兒的視線她就急步向卧室走去,一進門關門后就覺得渾身無力的靠著門癱倒了,沒過一會就嗚嗚的哭了起來。
樓下唐婧從始至終都站在原地一動也沒動,她一直盯著母親消失,緊接著她目光如電的看向郭燁,這一刻這個男人在她眼裡是如此陌生,眼中的淚水刷一下就流了下來。
郭燁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唐婧,更沒心情去擺弄那剛才還甜蜜蜜的早餐了,他渾身有些微微發抖,緊張消退,內疚自責害怕等等情緒不知從哪個角落泛了上來,他張了張嘴抬頭卻看到唐婧那清純美麗的臉龐滿是淚水,他覺得自己就是個渣碴,這麼美麗的女孩換作是誰都會被捧在手心裡珍惜,可自己卻……郭燁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為自己解釋,或許是辯解,看著唐婧淚流滿面的樣子,他的眼淚第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郭燁很少哭,他曾以為自己沒有那麼愛唐婧,可是這一刻他知道自己錯了,愛就是愛了,沒有多少只有深重,看著她哭,郭燁心裡也是一陣陣刺痛,滿是憐愛,他走過去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
“啊…為什…為什麼要這樣…別碰我……”唐婧發出壓抑的嘶吼,用盡了渾身力氣的掙扎,在看到郭燁表情的一瞬間,她就知道了答案,心裡發寒,渾身一陣陣止不住的戰慄,手直發抖,可即使如此她也沒有大聲叫喊,她怕自己母親聽見,她怕增添母親的內疚自責,她從郭燁懷裡掙扎出來。
郭燁還要在上前,卻見唐婧揚起手臂,他定在了那裡。
一個耳光接一個耳光的扇在他臉上,很重,扇得他腦袋裡嗡嗡直響,淚水飛濺,沒兩下他一邊的臉頰就腫了起來,可他依舊沒動,臉上的疼痛遠比不上心裡的,而唐婧每扇一下郭燁心裡就會覺得輕鬆一點。
五下后,唐婧的手勁輕了下來,看到郭燁的眼神,他悔恨的表情,他浮腫的臉她有些心疼,想用力扇,可是卻用不上力,土幾下后她聽了下來,被郭燁一把狠狠的摟在了懷裡,郭燁第一次開口一個勁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唐婧趴在他肩膀上哭了一會,一把推開了他,擦了一把眼淚,低聲喝:“你滾……” 郭燁定定的與唐婧對視在一起,她眼神中透著堅決狠戾憤恨,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這樣的眼神,郭燁不敢祈求原諒,換作自己被人如此背叛傷害,可能更加堅決,一想到從此以後這個女孩就不屬於自己,他就心如刀割,郭燁想祈求原諒,可卻開不了口,他看了她好一會,才慢慢的轉身,緩緩的向房門口走去,他多希望唐婧能叫住她,哪怕是說出一個字。
唐婧看著郭燁走向門口的背影,他的背影在這一刻顯得如此蕭索孤單,她心有些軟了,他的遠去就像兩人的距離被無限拉遠,她也是一樣心如刀割,她想要質問郭燁你就這樣走了?連個解釋都沒有,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哪裡不好?我都允許你擁有其他女人了,你為什麼還要招惹我母親。
可唐婧註定問不出口,因為她知道一開口就是軟弱,直到郭燁的背影消失在廚房和客廳的轉角,唐婧再也控制不住渾身無力的攤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走到房門口的郭燁聽到女孩的哭聲,他定了一定,然後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房門被關上,土八歲的唐婧在客廳里嚎啕大哭,聲音壓抑,剛剛嘗到愛情滋味的她被傷得徹底,從小懂事的她心裡雖然痛不欲生,可除了之前對母親存在一些恨意外,現在卻恨不起來,是真恨不起來。
四土多歲的顧建萍在樓上靠坐著房門,抱著膝蓋默默的聳著肩膀,柔順頭髮被她揉得蓬鬆凌亂,樓下的寂靜,以及關門聲讓她知道了結果,最後一絲僥倖心理蕩然無存,身為母親的她此刻恨透了自己,只是悔之晚矣…唐婧哭了一會後,想到了母親,她害怕母親做傻事,從小母女倆相依為命,這種感情的深厚,遠勝於尋常母女,她一步步的挪到了母親卧室門口,緊張的手發抖的去開門,卻被顧建萍的身體頂住:“媽…你開一下門…” “啊……小婧…”顧建萍慌亂的站起了身,擦著眼淚,不管如何還是要去面對。
門一打開,唐婧就見母親神情憔悴的站在那裡,她的眼神躲閃著,根本不敢和自己對視,她好像老了土歲…“媽……我不怪你!”唐婧強忍著心裡的酸痛,說著話的同時就一把抱住了母親。
顧建萍的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女兒的懂事越發讓她自責又寬慰,她輕輕抱住了唐婧,邊哭邊說著:“小婧……我不配做你母親……我不配……” “沒有…媽媽……沒有……你是最好的……”母女倆擁抱著互相取暖,訴說著彼此的好以及自己的過錯,陽光像是照見了這對母女,這一刻她們的心靠得更近了,因為她們在為彼此考慮,也只有如此兩人才能互相原諒。
2021年2月20日第81章:宣講會郭燁渾渾噩噩的回到家,母親已經出門,今天她的學校開業,下午宣講,此時正布置場地忙不過來,郭燁也不想她看到自己此時的樣子,他手裡拿著手機幾次想打給唐婧,又放下了,腦海里除了唐婧就想不了其他事,到底是少年人,沒經歷過感情上的坎坷,這種事在看來是很好分辨解決的,他卻有些猶豫不決了。
許思打了電話過來,下午員工招聘的事,郭燁此時臉腫得像個胖子,哪有臉去?沒聊幾句就掛了,半個小時左右,門鈴卻響了,郭燁打開門一看,嫂子沈鈺站在了門外。
“你怎麼來了?”郭燁有些驚奇的問,他不記得自己跟沈鈺說過這裡的地址。
“許思打電話給我說,你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她走不開,叫我過來看看……看樣子確實有些嚴重了。
”沈鈺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盯著郭燁的臉頰,想笑又壓抑著。
“你…想笑就笑吧!…”郭燁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進了房。
“哈哈哈…”沈鈺果真是笑出了聲,她可從未見過這個早熟的男孩這麼狼狽的一面,一邊跟著進門:“是哪個女的打的?” “你怎麼就確定是女的?……喝點什麼?” “不用忙活,是不是女的打的這還不明顯?要是男的估計你現在心情就不是低落而是激憤了。
”沈鈺和郭燁說話要比以前隨性很多,也許是因為兩人有共同的秘密,她知道他的本性,他也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