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清歡得知如此秘辛,便是走在眾生之前,實在是天大機緣。
當然,有些道理清歡還是懂的,此去必是兇險。
可若不去,那心裡難免瘙癢。
我道由我! 清歡想通關節,下了決心。
回到客棧,阻神歸位,沐浴更衣,燒香禱告,潛心修持。
等到天光大亮,帶著 清螭往那義莊方向去了。
到了地頭,還未找人詢問,只見一幫人圍在一小門小戶家門口咋呼不停。
清歡聽見牛長生,陸小蓮,不要臉,破鞋,浸豬籠等字眼便往前去了。
只見人群中一個清瘦婦人,模樣身段皆是中姿,只是生了一雙三角眼,面相落了下乘。
她帶著一個小子,手裡拿了一雙破草鞋,正在砸那小院的木門,嘴裡罵罵咧咧道,“你這克夫的掃把星,剋死丈夫,斷了夫家香火,害他張家斷子絕孫。
還不守婦道,勾引我家男人,我那男人老實本分,都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諸如此類,卻是尖酸刻薄,不堪入耳。
清歡站在一旁,聽了一陣,倒是曉得不少事情。
牛連生與那陸小蓮義莊野合之後,情慾糾葛,時不時地便在那茅廁,樹林,稻草垛,打穀場偷歡。
雖知此舉是飲鴆止渴,卻依舊沉淪慾海為所欲為。
前日兩人又在河邊媾和,待得兩人把乳言歡,磨了豆漿,這才身心舒暢,先後回家。
牛連生先走,陸小蓮斷後。
沒行多少路,走在前頭的牛連生聽見河裡有人喊救命,卻是坊里的娃娃落水,趕忙下去救人。
誰知那水裡卻有個水草鬼,是來找替死鬼的。
牛連生此人頗為義氣,不假思索便入水救人,這番突然援手讓那水草鬼措手不及,竟然被這漢子把人給救走了! 水草鬼氣的哇哇大叫,它這等怨鬼若想投胎轉世,只得找替死鬼,別無他法! 它在這河中呆了近60年,這才遇到一個倒霉的。
卻不想半路被人截胡,就把全部的怨恨撒在牛連生身上,給他拖進水裡,就要溺死。
這時那陸小蓮趕到,看見這番情景,方寸大亂,一通亂喊,叫來附近農人,幾個大膽的下河救人,卻只撈出來牛長生的屍首。
陸小蓮頓時心如死灰,她與牛長生本就青梅竹馬,情投意合,不過牛家看她家中沒有長輩,嫌她沒有福氣,便斷了兩人來往。
等到陸小蓮13歲嫁了一個張姓鐵匠,牛長生便隨了父母安排與這刻薄的李氏結為夫妻。
起初牛母還在世,那牛李氏倒還孝順父母,賢良淑德。
但人有悲歡離合,牛家二老老來得子,辛勞一生,還未享盡人間天倫便駕鶴西遊。
牛李氏沒了頭上的緊箍咒,日漸猖狂。
等到為牛家生了一個兒子,悍婦德性變本加厲。
牛連生念她操持家務,照顧孩子也算辛勞,隱忍不發。
直到數月前坊里搬來一個寡婦。
牛連生外出勞作碰見,卻正是陸小蓮。
兩人話了家常,俱都是一聲嘆息。
原來張鐵匠一年前突發惡疾,一命嗚呼。
也沒得留下一男半女,只留下陸小蓮苟且偷生。
而那張家族中親戚長輩不但不幫張鐵匠照顧未亡之人,卻惦記上了張家鐵鋪,宅子,水田,日日騷擾,夜夜恐嚇。
陸小蓮過得膽戰心驚,苦不堪言。
一次那族中一個堂叔借酒撒潑,就在那張鐵匠靈位前強暴了陸小蓮,還讓她依附於他,做個外室。
陸小蓮雖長得柔弱,但那性子也倒堅韌,一邊與那族叔虛與委蛇,一邊託人物色張鐵匠遺產買主。
等到撲賣了所有物產,帶著錢銀入了武昌,走到這城南清靜處購置了房產,平時節衣縮食,也做些修補活計,倒是日子平安。
兩個不如意的舊情人多年後再相遇,除了唏噓,還有那心底的莫名綺麗生根發芽。
兩人一開始還算克制,到了後面卻也肆無忌憚起來,眼神中都是那出牆的衝動。
言語上也是大膽,連生哥阿蓮妹叫得卻是肉麻死個人。
便在半月前,兩人在那義莊終是天雷勾動地火,越過雷池,做出有違天道人倫的破事兒。
此後陸小蓮多與那牛連生歡好,牛連生身高體壯,家中也有餘糧,做那事倒是比那外強中王的張鐵匠舒服百倍,更比說那風燭殘年的張家族叔。
讓那做了人妻的陸小蓮甘之如飴。
不過才過半月,身子還沒暖后,卻是出了這等晦氣的事兒。
等那牛李氏來認了屍首,看那陸小蓮哭天喊地,便知這兩個狗男女定是做了不要臉的破事,當場廝打起來。
被人勸了半天,才說死者為大,將那牛長生拉回小家入殮超度。
之後牛長生入了地府,被種下道種的陸小蓮夜裡禱告,要分他一半陽壽。
此時陸小蓮乃是天尊轉世之母,許下大願,讓天道聽了,便分了一半陽壽共27年給了牛長生,這卻也讓判官斷下冤假錯案。
第二日,牛長生、陸小蓮從地府還陽。
牛長生死而復生嚇壞眾人不說,雖然鬼魂離體的那段記憶不記得一星半點,心中卻是生了和陸小蓮廝守的執念,性子卻是天翻地覆,竟是起身脫下壽衣交代要和牛李氏和離,便離家出走,入了陸小蓮的小院不出。
陸小蓮大睡初醒,只覺地府一行荒誕不經,以為是自己做了一場夢。
但當牛長生進了家門,一把撲到她的身上,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一切竟是真的。
陸小蓮才覺得自個兒真是厲害,連地府判官都要稱自己一聲夫人。
清歡聽那牛李氏嘴裡污言稷語無名火起,擠進人群,厲聲道,“潑婦住口!” 一巴掌打得婦人摔倒地上,臉上露出惶恐之色,嘴角一片血污,呸了一口,居然吐出一顆碎牙。
在場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一個神仙般的道士,一個童顏巨乳的仙姑,卻是將這苦主一巴掌斬落地上,實在蠻橫。
過了片刻,卻是群情激奮,幾個和那牛李氏一道下河漿洗,上岸扯閑的農婦都上前抓那道士衣裳,撒潑道,“哪裡來的牛鼻子!也敢在這坊放肆!” 清歡露出一聲冷笑,腳尖一勾,地上一塊青石便到了手裡。
也沒見清歡如何動作,只是三個手指輕輕捻動青石,青石頓時化作齏粉。
看著在場眾人,像是看到世間最可悲的事兒,說,“貧道代天行道,諸位如有異議,儘管放馬過來。
” 普羅大眾最是欺軟怕硬。
其中一個肥婆說道,“牛家妹妹,嫂子家舅舅來了,還要招待,我這便先走了。
”其餘人等也說還有俗事,四散而走。
只有牛家長子,喚作牛福貴,乳名壯狗,只有四歲,卻是跑上來,抱住清歡道袍在清歡腿上又捶又咬,“臭道士,打死你,欺負阿媽,打死你。
” 這是清螭上來,抱起小娃娃,手中用那零嘴賄賂道,“親寶貝,你看嬢嬢有這麼多好吃的,想吃嗎?” 小孩兒嘴饞,又沒有長性,被那艷麗的清螭抱著,身上又香那胸前巨乳也是綿綿軟軟,早就忘了阿媽,便說,“想吃,寶寶想吃。
”清螭甜甜一笑,“親親寶貝,那便和嬢嬢走吧。
”壯狗兒便拋下那臉上腫起像是發糕的生母和那清螭去了遠處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