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二部曲之二-妾室 - 第六章之一-籠中鳥

李府。
李夫人喝下玢小七奉的早茶后,她上下打量玢小七一番。「男的?」
「嗯。」玢小七也不避諱,反正自己也沒被交代要隱瞞性別什麼的。
「我兒子好男色到這種程度?」李老爺的反應比李夫人大多了,他剛嚥下的早茶彷彿苦的要死,整個臉都扭曲成一團。
「兒子喜歡什麼你也別管了。」李夫人彷彿看穿了什麼,她給了玢小七一個和藹的笑容。「你先下去吧!」
「是。」玢小七回以一笑,他從從容容的離開。
等玢小七離開后,李夫人才道:「我早該知道,拓兒這次娶妾,目的是為了試探冬羯。」
「試探?何出此言?」李老爺心思倒沒有李夫人縝密。
「看下去不就好了?」李夫人懶得跟李老爺解釋那麼多,不過她以為玢小七會嫁入李府,是李拓言早就安排好的。
殊不知,李拓言原先是要娶一個女子沒錯,但因為王鳳(實則是羅冬盈出的計謀)的關係,才給了他一個男妾。
另一方面,玢小七去向李夫人及老爺請安后,本來想要直接回房的,可若水說什麼也要他多去走動走動。
「以前你在鳳川閣怎樣足不出戶我管不著,可現下來到新環境,你也必須改改那些壞習慣。」若水挽著玢小七的手,硬是拖著他往花園走去。
「不出房也算壞習慣?」玢小七覺得無奈。「我只是不喜歡曬太陽。」
「藉口!」若水嘟起嘴來。「可別給我糊弄過去,你那叫作懶。」彷彿鐵了心要玢小七能夠多晒晒太陽,若水道:「我聽說李府的花園特別美,反正你也沒損失,就當作來玩的。」
「好好好,都依你。」玢小七也不想抵抗,反正間著也是間著,而且要是不順著若水的意,恐怕就沒好日子過了。
不過玢小七來到花園后,的確覺的不虛此行。
每一朵花都是精心栽種出來的成果,遠遠的就能聞到一股花香。爭奇斗艷理應是花園的寫照,可玢小七卻覺得這裡的花散發出一種和諧的感覺。
只不過剛好遇到一些下人群聚起來說間話,玢小七跟若水雖然不是心胸狹窄之人,倒也不容人說間話說的過頭,便出聲嚇唬了他們。
等下人離開后,他們才重拾心情,好好的賞花。
「覺得怎麼樣?」若水看到玢小七的表情,就知道他相當喜歡這裡,可是她非要玢小七親口說出來。
「這兒的花都好美。」玢小七彎下腰嗅著花香,他輕聲說道。
「聽說原先是李靖堯公子照顧的,但後來就變成了羅冬羯。」原先挽著的手變成輕扶著,若水對玢小七那宛如妹妹對哥哥的親暱,只會在兩人獨處時出現。
平常若水是不避諱直接叫李靖堯的全名的,可現在在李府,深怕被人聽到,私下說自己不懂上下之分,那可就難做人了。
「羅冬羯是冬盈的弟弟……」摘下其中一朵花,玢小七陷入沉思。
怎麼說呢……這花園散發著一種祥和的感覺,跟在羅冬盈身上感受到的溫暖感是不一樣的,雖然兩人是雙胞胎,長相也幾乎一樣,可是畢竟是不同的兩個人……嗎?
「怎麼把花給摘了呢?」有個人冒了出來,那人束著發,想必是為了工作方便,而他一身白衣,看起來聖潔不已。
「羅冬羯?」玢小七雖然做了心理預設,但還是很驚訝羅冬羯與羅冬盈相似的容貌。像到這樣可怕的地步也是不簡單啊……
「你知道我?」羅冬羯輕挑起眉,他打量了玢小七一番。
他不驚訝我是男人?玢小七從羅冬羯的表情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訝異。看來那時候李拓言的確是去找羅冬羯了,不然羅冬羯怎會知道他是男人的事情呢?「我曾和羅冬盈見過面。」
「你和姐姐見過面?」羅冬羯語氣充滿好奇,玢小七這才意識到,羅冬盈與羅冬羯從小一起長大,他倆幾乎認識彼此的朋友。
沒有注意玢小七有些惱怒的表情,羅冬羯追問。「你們怎麼認識的?」
「她……呃……和我在鳳川閣認識。」
「鳳川閣?那是什麼樣的地方?」
「啊!?那、那是……讓人們習得一技之長的地方。」玢小七不知道要怎麼跟羅冬羯解釋這個地方,只好含糊帶過了。
「原來姐姐之前常丟下我1人自己偷偷出去,就是去鳳川閣啊!」羅冬羯終於能夠解釋之前羅冬盈的怪舉,他恍然大悟。
「或、或許吧!」玢小七深知再聊這種話題下去,遲早會露餡,他趕緊轉移羅冬羯的注意力。「這些花是你種的?」
「不是我種的,但現在是我在照顧。」羅冬羯手拿著剪刀,開始替植物修剪枝葉。「它們很漂亮,對吧?」
若水看著羅冬羯一身白衣因為做這些工作而沾上泥土,她脫口而出。「為什麼堂堂李府正室要做這些事?」彷彿看不過去,若水繼續道:「您不該做這些事的。」
「……你是若水吧?」多少從八卦的奴僕嘴裡探聽到玢小七及若水的名字,羅冬羯說道:「其實你不必對我說敬語的。另外,謝謝你的關心,不過小七才是正室。」
「不,我只是個妾。」玢小七連忙反駁。「你先入府,自然你才是正室。」
「那是一場意外。」羅冬羯不認為自己還會是李拓言的妻子。「我可怕死了李拓言。」
「怕?他很可怕?」豎起耳朵來,玢小七一向很少過問別人的八卦,但他很感興趣李拓言是怎麼對待羅冬羯的。
「全身上下都很嚇人。」不置可否地聳肩,羅冬羯一想起李拓言對自己粗暴猛烈的對待便全身發顫。「更何況我欺騙了他。」
「若非不得已,你也不想這麼做?」玢小七追問。
「現在說再多也沒用了,此刻我只希望能夠早早離開。」羅冬羯沉下臉,他的表情充斥著痛苦。
「離開?」玢小七瞇眼。他有些苦惱,昨天他才透過信鴿告訴羅冬盈,那兩人之間「有望」,可現下瞧羅冬羯這樣不好受的表情……他會不會太早下定論了?也許再多觀察幾天好了。
「去哪兒都好,只要能夠離開,哪裡都好的。我只是不想要再面對這件事。」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羅冬羯想起了自己的無家可歸。
「我並不贊成逃避。」雖然他也沒立場說人家。
「我並不是逃避,只是想讓一切恢復正常。」羅冬羯轉過身,他略為冷淡道:「話就說到這吧!我還有工作,你請自便吧!」
看著羅冬羯冷淡的模樣,若水不禁低聲道:「什麼嘛,那種態度……」
「恢復正常,是嗎?」沒有特別理會若水說的話,玢小七輕聲問道:「你認為呢?」
「小七?」不懂玢小七在說什麼,若水感到疑惑。
小七自顧自地說下去。「既然他那麼想離開,就成全他吧!」
在若水以為玢小七有自言自語的行為時,李拓言走了出來。「成全?讓他和寶兒逍遙過日子?」一臉陰險,李拓言的表情說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沒那麼簡單。」
「你還恨他?」玢小七也不知道兩人有什麼深仇大恨,不過用恨這字,也許比較恰當。
「……從來沒有恨過。」
「那為何不放手?」
「你懂什麼叫放手嗎?」李拓言突然這樣問著玢小七,他怒目而視。
「懂。」玢小七直視李拓言,一臉凜然。
「既然你懂,就該知道放手很難。」
「你可以不放手──如果你想要的是失魂喪志的羅冬羯的話。」玢小七看的出來,羅冬羯和李拓言之間一定有著心結,若沒有解開的話,再相愛也只會折磨彼此。
「什麼!?」李拓言聽不出玢小七的意思,他皺著眉。
「一隻鳥若永生被關仔鳥籠里也會沒了求生意志,更何況是人。」牽起若水的手,玢小七示意該走了。
他把花園讓給李拓言,讓他一個人在那裡咀嚼那句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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