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梨你在說什麼 - 茶梨你在說什麼 第67節 (1/2)

他把貓丟給郁柏,拔腿走了。
“乖,你自己玩。”郁柏對貓說,並把貓放下,也跟著茶梨進房裡去。
房間里,茶梨用了幾步路的時間把眼淚憋了回去,見郁柏進來,冷酷地說:“我不要你了,你搬走,也不要再去警署上班了,我不會讓你順利通過實習期。”
郁柏說:“哪個實習期?有一個我已經轉正了。”
茶梨說:“轉正就不能開除了嗎?結婚還能離婚呢。”
郁柏科普說:“離婚還有冷靜期。”
茶梨果然跟著跑偏,道:“離婚為什麼還有冷靜期?都要離婚了還怎麼冷靜?能冷靜的人根本不會結婚吧?”
郁柏詭計得逞,攤手說:“我也不知道啊,男同不能結婚,我是在網上看那些異性戀說的。”
“你們三次元真是亂來!”茶梨忽然反應過來郁柏在故意岔開話題,道,“不對,你們三次元的男人才亂來!你究竟為什麼這樣對我?你害我今天很傷心,我從來沒有這麼傷心過。”
郁柏欲言又止,有些事他無從解釋,一旦開頭就要揭開全部的事實,而那些,茶梨不一定想知道,或者根本就不想知道。
小情侶正在鬧不知所謂的彆扭,分區警署打來電話,重案組組長在電話那頭,情真意切地呼喚茶梨的名字,說:“沒你不行啊!”
茶梨冷漠道:“有事你們自己處理,什麼事也找我!我在談戀愛!我在和渣男吵架!你有什麼事能比這個更重要?”
組長在八卦和正事之間搖擺不定,道:“要不你和郁柏路上把架吵了,到了當事人那裡就不要吵了,行不行?等和好了跟我報備從吵架到和好的始末,讓我也聽個樂子……不是,為你們開心一下。”
從昨天晚上開始到現在,轄區內發生了十幾起自殺相關報警,巡警和重案所有值班人員都派出去處理這些事了,最新一起報警,沒有人手能去處理,組長才不得不把在休周末的茶梨揪起來去工作。
郁柏問:“現在怎麼辦?”
茶梨做決定道:“當然是先做事,做完事我們再吵,先存檔,我們剛剛吵到哪裡了?”
郁柏說:“我害你今天很傷心,你從沒這麼傷心過。”
茶梨:“……”
郁柏誠懇道:“對不起,是我的錯。”
茶梨擺手說:“存檔存檔!回來再繼續吵。”
郁柏開車,茶梨在副駕看組長發來的資料,搜索輕生相關詞條的ip地址,跟蹤到是一戶祖孫家庭,警情中心研判,認為應該是七十餘歲的祖父在搜索相關內容。
茶梨看了看郁柏,想到他也告訴疑似曾有過類似經歷,便問道:“你對最近這些事,有什麼看法嗎?”
“真要我說嗎?”郁柏一早就有些自己的想法,沒有說出來的原因是他認為這問題沒有解決的辦法。
從他們調查到的情況來看,整個諾亞城的厭世情緒越來越普遍,豐盈的社會財富,發達的文明程度,催生了對個體較高的要求,人們在個人需求和社會需求之間很容易產生錯位,這必然會催生一部分的心理和精神問題。
像茶梨和郁松,是自我價值與社會需求一致的幸運兒。大多數人沒有這麼幸運,自己想要實現的東西,和社會需要他去做的事,常常是割裂的。
“對有些人來說,”郁柏道,“躺平可破。但是很顯然,諾亞城的社會規則不允許躺平,人人都要做有用的人。”
茶梨道:“諾亞城在給與每個市民幸福生活的基礎,那市民當然有義務回饋這份給與。”
郁柏道:“人類對於幸福的標準,是隨著環境在流動的,個體之間差異也很大。諾亞城給與的東西,不一定是每個人都想要的,它要求的東西,也不一定是每個人都想給的。”
“不懂。”茶梨虛心地說道,“回頭等我們吵完了架,你再給我講一講。”
到了當事人家中,兩人意外地發現,有輕生舉動的,不是那位祖父,而是他年僅十五歲的孫女。
小姑娘的父母在外地工作,祖孫兩人作伴一起生活。
茶梨和郁柏進門之前,小姑娘剛用裁紙刀嘗試割腕,怕痛,淺淺劃破了一刀,出了點血,用紙巾按著手腕,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祖父在旁愁雲慘霧,不知如何是好。
茶梨低聲和郁柏說:“這麼小的孩子,應該不是你說的那種問題了吧?”
郁柏道:“了解一下再說。”
茶梨請那祖父到旁邊說話,問他孩子的情況,得知小姑娘沒有去看過精神科,最近情緒總是不好,也不愛和人說話,但祖父也不知道小女孩怎麼了,以為是學習不順利。
郁柏蹲在女孩面前,問小姑娘道:“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和哥哥說說?”
小姑娘說:“我覺得活著沒意思。”
茶梨一心兩用,除了聽祖父的回答,也聽著郁柏這邊的問話,郁柏溫柔的語氣落在他耳朵里,心裡又有點難過,同時還擔心郁柏被勾起舊病來,時不時觀察著他和小姑娘在說什麼。
郁柏說:“我小時候也覺得沒有意思,長大以後覺得人生還是很有趣的。你要不先長大,看看情況?”
小姑娘說:“可是長大后,會一直有趣嗎?我很擔心,有趣只是一瞬間的花火,漫長的無聊可沒有盡頭。”
茶梨:“……”
郁柏笑起來,說:“平時愛看書嗎?”
小姑娘點頭。
郁柏說:“我大學是文學系的,也很愛看書。”
小姑娘說:“文學系可以做警察?”
“對啊,”郁柏道,“文學系還可以做策劃人,還可以去畫漫畫,可以去……”
他轉頭看了眼茶梨,又轉回頭繼續和小姑娘說:“還可以和心愛的人戀愛、吵架、和好。”
小姑娘笑了出來,說:“這和文學系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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