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姮夢見自己坐在往日侯邸長芳園中的藤花鞦韆上,新生的花穗落滿了長裙,有人在後面輕輕地推著她,涼風和煦,她未曾回頭去看,虛闔著眸聽他講話,難有的心安舒暢。
“昨日我夢見一隻蝴蝶,她穿著阿嬋的裙衫在跳舞,後來……”
他眷戀的笑著,景姮等不來他後面的話,睜開了眼睛,裙下便繞著好幾隻粉蝶在翩然,她緩緩晃著腳去逗,蝶兒飛的更歡了。
“莫非是我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變成了我?那後來如何了?”她好奇的問著。
鞦韆還在慢慢晃著,景姮掬著滿手的花香引來蝶舞,身後的人抱住了她,一個吻柔柔的落在她的頸畔,她彎著眸直笑,似是喜歡極了他如此。
“快告訴我。”
“後來下雨了。”
纖細的肩頭上一松,景姮的心也空了一下,回過頭去看,他已經不見了,方才還明媚的天空卻突然落起了雨,漸漸地她感覺到不對,伸出手去,雨水落在掌心卻變成了血一般的紅,在指縫中刺目流淌著。
她驚愕的站了起來,失措的大喊著:“阿熾!劉烈!”
景姮醒來時,夢中的悸怕猶在,呼吸都是驚亂的,她知道是在做夢,緩緩的舒了口氣,若非是夢她怎麼可能會擔心劉烈。
不過比起去考究那似乎不祥的夢,她更需要考量眼下的安危。
“阿嬋好像並不驚訝我會在此,昨晚的話都聽見了?”殷離戴著面具負手佇立在榻畔,高大的身形從骨子裡透著一種讓人畏懼的氣息。
景姮驀然攥緊了手,微喘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劉甯在哪?”
“她?”殷離笑了笑,走過來了些,話語裡帶起了譏諷:“當初若非她,你與我何至於此,不過也拜她所賜,才有了我今日,所以暫且留她一命。”
若非劉甯尚且有用,就憑她對景姮的心思,殷離早將人碎屍萬段了。
“不過很快我就會讓她死的。”
目中的寒芒刺骨,他一坐下來,景姮就有些怕,這人絕非那夜放她走的殷離,見她往後退著,殷離也不逼近,未被面具覆蓋的唇慢慢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以前你說過要與我成親一直在一起,上次卻跑了,阿嬋可知說謊的人總是要得到懲罰的,你說我該如何罰你呢?”
別樣嘶啞的聲音壓過景姮的心頭,連呼吸都窒息了幾分,他那樣的神情和舉動讓人不由緊張。
“究竟是誰在說謊也未可知。”
“哦,阿嬋覺得是我在說謊?”他摩挲著指腹上的扳指,饒有興緻的說道:“那阿嬋也可罰我啊。”
思及此人的變態,景姮也不願多與他說話,比起上一次的恐懼,這一次她尚且能鎮靜許多,殷離這人,似乎從骨血里就透著詭異,更像是分裂的兩個人……
“以前你只和我說話,現在卻是連話也不願意和我說了,真叫人難過。”
他忽而從懷中掏出一物來,是一隻鏤空的金腳鐲,墜著流蘇和小鈴鐺,眼看他掀開了錦被,景姮忙將腳縮了起來,殷離幾乎扭曲著唇角笑起來。
“昨日路過山林時,我的人救下了一個女人,說來也巧,竟是跟了阿嬋十來年的內傅,叫做……”
景姮身邊的人,殷離自然是認識的,他這樣一說,景姮立刻多了別的表情,急迫問道:“可是莞娘?!她如何了?”
長指把玩著腳鐲,悅耳的鈴聲輕響,殷離不語卻指了指景姮的右腳,意思再也明顯不過了。實在無法,景姮只能將腳伸了出來。
未穿足衣的腳趾粉潤,因為懼他還在微顫著,赤露出小半截雪色的腳踝,殷離五指一握,開了扣的腳鐲便戴在了景姮的腳上,大小正巧適合了她,再一扣不松不緊的晃在她的踝骨上,金色襯的肌膚更白了。
他一戴好,景姮立刻就抽回了腳。
“她人在何處?”
許是還未欣賞夠,殷離有些失望的摩挲著手指,冷冷說道:“性命無虞,若要她活著也簡單,阿嬋應當懂我的。”
景姮咬牙,這便是要拿莞娘威脅她了,“我又怎麼知道你有沒有騙我?”
“遇到人時,她身上穿的應當是你的裙衫如此還覺得我在騙你么?”
心下已是信了大半,可景姮並不露出,直說必須要見到人,殷離大抵也是覺得她已在掌中翻不起風浪,便帶她去看了,彼時莞娘重傷就躺在榻間,景姮哭著喚她,卻是毫無回應。
“我手下有最好的醫工,會治好她的。”
作者菌ps:濯哥登場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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