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召集那些侍從?”
出嫁時,她身為侯女不止陪嫁了僕婦,自然還有武衛,景姮看著莞娘,只能將希望寄予她身,召集侍從便速速離開廣陽。
“太子將那些人安排在甲宮中,召集倒也方便,只是不知侯女要作何?”
兩家盟姻,廣陽王后又是親從母,再如何景姮也不該私走的,可是她實在沒有辦法,此事又絕不能告知鄧王后,她必須在成功離開廣陽后,回到長安再傳信來解釋。
可要離得這宮中出廣陽,她必須拿到劉烈的令符才行。
“阿母說過,但凡過的不順心,回去便是,我想回家了。”她幽幽說著。
莞娘若有所思的低頭,這女子出了嫁,哪還有家,可是景姮此時的狀態不對,她只能道:“侯女現下是太子妃了,要回家去,哪得容易呢。”
“不容易……也要走。”
景姮咬著牙,就是回不去長安,她也不要留在這裡。
***
時值雨季,國都中大雨連綿半月不絕,治下各處頻起災事,每年此時劉烈便會與內史等親往重災之縣鄉,考訂災情,以令倉曹下放救助,加以震懾亂民。
“鄉亭各里受災不等,匯與縣表之中,最重之處於南暮亭,殿下可先放糧賑災,令尉曹押送,有去年梁定之案為前車之前,今年官署必不敢再犯。”
寺人抬著大框沉沉簡牘往上首去,劉烈自裡頭隨意拿了幾卷,國相的建議確實省了他的時間,翻開竹簡,裡頭詳細記載災情,比之去年減輕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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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為太子時,便常說以民為子,方得人心,這些年孤從不敢忘,去年梁定案為孤平生所厭,再有此等貪扣賑災貨糧者,依舊處極刑不饒。”
殿中內史群卿皆是一震,忙垂首恭聲稱諾。
前有太子劉濯,看似行事溫和,秉承君子之儀,可手段卻比其父過甚,雷厲之處便是幾年後的現下,國內眾臣還后怕著;再便是這太子劉烈,不藏不掖,狠絕盡顯於明面,年紀輕輕以軍權持政,不似其兄深控人心,反以重典而下,叫人不得不臣。
亦是因此,廣陽國內政明法嚴,倒是難得一見的和諧。
“今年便去南暮亭,繼而可視察西渠開鑿的進度。”劉烈揉了揉額間,俊冶的面容上隱有厲色,已是一夜未眠,兵事民事匯於一通,雙目依舊清朗。
太傅趙弗上前道:“西渠開鑿乃是長公子所定,時至今日已有五載,一旦功成國下各處水利直通湖海又可通行來往,殿下視察之心可行,臣請求隨同。”
“西渠開鑿太傅亦功不可沒,孤允了。”
說是西渠卻並非為渠,更似運河,投入匠人數萬開工,一解水患,二便互通,當初劉濯定下這耗時耗工的工程時,朝中驚嘆了許久才開准,如今五年而過,竣工之時快了,所以劉烈須得親自視察。
景姮此時就在偏殿,她與鄧王后同來的,兩人坐在茵榻上,將正殿里的聲音聽的清楚。
“當初恆光在洈水被暗算后,阿熾便帶著八千兵馬前去,誰都攔不得他,這孩子自小性子就烈,獨敬他父兄,我日夜哭求著神佛,以佑他兄弟二人平安,誰料他卻以那樣的方式給他兄長報了仇,倒也是他才能做出的,也是那時,恆光提議易儲。”
十四歲的劉烈以八千人馬活捉桓術,敗的三萬桓家軍丟盔棄甲,非常人所能為,雖後來活埋戰俘手段之兇殘,卻也叫他之名震於大漢。
“起初大王是不同意的,阿熾一貫脾性不羈,懶視朝政,若為太子或為王都是對他的負擔,可恆光卻堅持易位,大王只能應允,這位置看似榮耀,盛名之下都是累贅,可阿熾卻擔起了責任,他的不易我這做母親的只能看在眼中。”
鄧王后輕嘆了一聲,個中辛酸難說,看著為她遞來茶湯卻一字不言的景姮,優雅的目光中添了幾許惆悵。
“阿嬋,你既已為阿熾婦,便要了解他,這世間女子所託不過是白首共枕之人,偶爾的爭執是要學著去磨合的,你們的事情我管不得,也不想問發生了什麼,這次你卻是好些時日不見阿熾,若非我聽得,你豈不是永遠不見他?”
景姮斂目,確定鄧王后並不知真正原因而鬆了口氣,隨之又覺得羞恥難名,若是她知道長子和次子與她之事……
“從母,我與阿熾的事自有緣由,也會結束,您不必擔憂。”
“你叫我又如何不憂,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待你亦如你母親之心,若是阿熾欺負了你,自與我說,我與大王都會訓他的,你卻如何也不能與他這樣生疏著呀。”
如此愛重,景姮心中苦澀更甚,只能將頭垂的更下了。
“阿嬋,我只希望你能一直陪著他,他們父子三人的心之大,大的非你我所能想,可我的兒子要走的那條路太難了,他是心悅你的,你若能一直在他身後……”
“從母。”
景姮訝然,忽然想起了在長安時,劉烈曾說此生定要踏平匈奴之豪言,現下郭太后一心求和,根本不會出兵匈奴,若要行他所想之事,必定要先做其他的事情。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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