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夫_御宅屋 - 病態心思

劉烈所說的懲罰,便是讓景姮去照顧劉濯,這兩人極少讓女侍近身,喂葯遞水的事兒需得景姮來做了。
“你總是氣他,往後王兄再如此,阿嬋就一直陪著吧,似乎這樣才公平些……哦,阿嬋應該不會因為更想陪著王兄而再惹他吧?”揉了揉景姮冷對的臉,劉烈便在她怒不可遏的眼神中心情極佳的離去了。
也不是第一次做這些事了,景姮接過醫工手中的玄漆托盤往寢舍內去,不出意外那人就躺在大榻上,微闔著雙目,面色似雪一般透明,像是永久沉睡了,定格在風光最耀眼的時刻。
景姮心頭微緊走了過去,才將托盤放在案上,還沒端起葯碗,便聽見劉濯開口了。
“出去。”
毫無起伏的聲音不再是輕言柔語,冷的直刺人心。景姮一驚,抬眼看去發現他連眼都不曾睜開,虛弱的容顏上已經浮現著冷峻之色,讓人不由發懼,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是我,劉烈說……”
“出去。”他照舊是這兩個字。
是了,他又怎會不知道是她,從她進入寢舍的那一瞬間,空氣中的味道便能讓他熟悉出一舉一動來。
景姮愣怔了須臾,微微的抿嘴聽著他又是一陣劇咳,眼看著玉潤病白的嘴角緩緩滲出一縷殷紅的血流,踩在柔軟地毯上的鳳頭履退了幾步后,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她一走,熟悉的香味便在空氣中逐漸稀薄了,劉濯慢慢睜開了眼,神情淡漠的看著榻頂的繁複帷幔。
“阿嬋。”他幽幽低喃,嘴角的血越流越多,枕畔浸出了大片的紅,詭異觸目至極。
劉濯從不是好人,僅有的機會給了景姮,她卻如此狠絕的轉身離去,叫他如何能再縱容她,他對自己說——將她囚起來吧,將她鎖起來吧,如此便不會再悵然,也不會再擔憂,更不用嘗盡那股徹骨凄涼和愛而不得的痛。
他已經無力再奢望她的愛了……
忽而,方才被用力閉上的門又被推開了,隨著寒風灌入的還有那一絲一縷讓人沉迷的熟悉馨香。
景姮這次再進來,心中的惱怒平歇了一半,氣鼓著凍紅的桃腮走近大榻去,四目交匯各是複雜,在鎖鏈囚禁的變態危險邊緣走了一圈還不自知的景姮,認命的掏出了絲絹來。
“你若如此輕易死了,我恨誰去。”
對,就是這個道理,所以且不能讓這人死了,替他擦拭著唇角耳際的血,景姮還頗是認真,這都得敬於庭中的那顆白梅樹,被她搖散了花瓣,折斷了樹枝,對劉濯的怒氣才消散。
而劉濯忽而笑了。
清華無雙的鳳眸里儘是深邃的濃濃笑意,這一笑若春風和煦,更像冰山初融,不食人間煙火的高貴神人終於又嘗到了凡俗的七情六慾,再次墮入她的魔障中。
“……你能不能別笑。”
景姮生生被劉濯這好看的笑容,滲出了一身冷汗來,去端葯碗的手都有些顫。
現在她才發現比起劉烈,劉濯似乎瘋的更徹底些。
旁的再也入不了劉濯的眼,他緩緩坐了起來,墨色的長發散在白凈的脖頸間,殘留的幾滴血漬在中衣上若紅梅一般艷冶,如玉微涼的手握住了景姮。
“手怎麼了?”
他又恢復了往日的溫和,長指輕輕摩挲著景姮瑩白手背上的几絲紅痕微皺起眉。
景姮自然不會告訴他是方才氣到搖樹時弄傷了,抽出了手就給他喂葯,涼透的葯汁更甚苦澀難入口,他卻任由著她喂來。驀地他伸手向她,景姮一怔將要躲開。
“別動。”安撫性的低語讓景姮不解的抬頭看著他,那手卻是朝她發間去,在雲珠玉梳篦旁捻下了兩片潔白的花瓣不曾丟棄,反而在她的注視下含入了自己的口中,喉頭微動,帶著另類的禁慾誘惑。
轟——
景姮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灼燙的熱意,正常情況下,她應該膽大包天的將葯碗摔劉濯臉上,不過現在這個不正常的情況下,她剋制住了。
劉濯依舊從容淡然,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這樣嬌憨的景姮了。
“方才阿嬋生氣了么?往後不會再那樣了。”
他們已經委屈了她,他將將還那樣趕她走,劉濯懊惱著方才所為,也幸好她回來了,更陰暗的那些病態心思得以壓制。
景姮戒備的瞪著他看,很快避開那歉意的目光,心知那會兒極可能才是真正的他,咫尺間便疏人於千萬里,只一字一言就能令人不寒而慄的恐懼,當真是前所未有的可怕。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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