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紅塵之夢迴前塵1914(全本) - 第22節

兩人耳語一番,分頭行動。
母親吩咐僕婦,將若琳攙扶回屋休息,嚴加看管,不準外出。
父親急忙上路,趕往鄰村,尋找遊方郎中。
詩雅見姐姐身體不適,隻好獨自去上學。
若琳感覺身體並無大礙,隻是渾身乏力,有些頭暈。
本想堅持去學堂,但見父母親面色凝重,也不敢過於任性,隻好躺在床上,心裡思念著情郎,閉目養神。
直到傍晚時分,父親才將一個遊方郎中帶回家來。
郎中仔細地給若琳把了把脈,問了下上次月事的周期之類的,然後起身跟著若琳父母親來到外屋,壓低聲說道:「老爺、太太,令嬡……這是喜脈無疑……已有近兩月的身孕了……還請老爺、太太速速定奪……」郎中通過察言觀色,心中早已是明白,這家大戶人家的閨女,必是未婚先孕,自然也就沒有說什麼「恭喜」之類的添堵話。
若琳父母親雖已有思想準備,但依舊是如五雷轟頂一般,一時間都呆若木雞。
「哦……老爺、太太……令嬡這身子……可不能再耽誤下去,是保……還是……需要我開何種方子?」郎中更確信了自己的判斷,試探著問道。
「哦……不必了,此事……還請先生……莫要張揚……有勞先生了……」父親從懷中掏出兩張銀票,遞給郎中。
然後吩咐管家,將郎中送出門去。
送走郎中,父親怒火中燒,便要去若琳房中責罵,被母親急忙攔住,小聲說道:「老爺,你就是把孩子打死了,也是覆水難收,家醜不可外揚啊……事情要是鬧大了,可怎麼收場……我先去探探虛實,若是那男子尚未娶妻,不論他家境如何……就趕緊讓他們成婚吧……」「唉……家門不幸啊……都是你一再的溺愛、嬌慣,才有今天……」父親氣的嘴唇青紫,雙手哆嗦著,瞪了妻子一眼,頹然坐倒在椅子上,不再說話。
母親也是長歎一聲,趕忙來到女兒卧房門口,支開看門的僕婦,推門進屋……早上詩雅一個人來到學堂,令汪亞鵬吃了一驚,得知若琳身體不適,病卧在床,心裡立時空落落的,一天都好似魂不守舍一般。
好容易上完了一天的課,送走學生們,一個人獃獃地坐在教室裏發愣。
有 心去若琳家登門探視,又覺得有些不妥,隻得在心裡爲女孩默默祈禱,希望心愛的姑娘身無大恙,儘快康復……第二天、第三天,若琳還是沒有來上學,汪亞鵬可是真的焦急起來。
他把詩雅拉到一邊,悄悄問她若琳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可她也說不清楚,隻是支支吾吾地說:「姐姐……姐姐每天早上起來……都會王嘔……吃不下飯……臉色也很不好……姨夫和姨媽……好像都很生氣……總是關起門來……長吁短歎的……說話都很小聲的……」汪亞鵬心中一驚,隱約意識到,若琳這是有孕在身了,卻又希望不是真的,也不知自己與若琳之間的偷情,是否已被她父母知道。
宛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心亂如麻,毫無頭緒。
這樣一來,更是不敢去登門探視了,隻好飛快地寫了一封簡訊,讓詩雅轉交給若琳。
轉過天來,詩雅帶來了若琳的回信。
汪亞鵬急忙安排學生們自習,自己跑回寢室,關好房門,展開信札:先生敬啓:托小雅轉交之書信收到。
字裏行間,先生對琳兒之關切與思念,令琳兒倍感涕零。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三日未見,琳兒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先生,度日如年,苦不堪言。
連日來,琳兒身子慵懶不適、食欲不振,倒也無它大礙。
然家父勒令琳兒不得跨出房門半步,又命僕婦嚴加看管。
家母也是一再逼問,從其隻言片語中猜測,琳兒似已暗結珠胎,懷上了先生之骨血。
琳兒深知先生處境之維谷,故未向雙親透露半點口風,請先生安心。
不論明日如何,琳兒都將坦然直面,絕無後悔。
今生今世、來生來世,琳兒都心屬先生。
如今生能與先生雙宿雙飛、白頭終老,琳兒來世做牛做馬也心甘。
如若不能得償所願,琳兒所欠先生之情意,隻盼來生再與報答。
天氣漸涼,望先生保重身體,琳兒自會當心,勿念。
順頌海安短短的兩頁信紙,上面卻留下了好幾處王涸的水漬,顯然,那是若琳一邊書寫,一邊滑落下來的眼淚,滴落在信紙上的痕迹。
汪亞鵬摩挲著信紙上,那幾處皺巴巴的印記,鼻子一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熱淚奪眶而出。
撲簌簌的淚珠,滑落到信紙上,與女孩王涸的淚跡,融爲一體……飽含血淚的回信,好似一把利刃,戳在汪亞鵬的心頭。
心愛的姑娘,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壓力,而自己卻完全的無能爲力。
隻恨自己當初,隻顧沉溺於銷魂蝕骨般的宣洩,後來忘記詢問若琳月事周期,導緻她珠胎暗結。
可是,即使沒有發生此事,未來又能是個什麼結果呢?汪亞鵬無比的懊惱、悔恨,恨不得立刻起身回家,解除與妻子的婚姻,去迎娶受苦的若琳。
然而,眼前一浮現出父母親,那年邁蒼老而又氣得發抖的面容時,就立刻沒有了半點勇氣。
隻覺得如刀絞般劇痛的心,在慢慢碎去……渾渾噩噩的汪亞鵬,也不知怎麼給學生們上完的課。
學生們也不知老師是怎麼了,大家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問一句。
下午放學后,汪亞鵬躺在寢室床上,回憶著與若琳相處的短暫而又甜蜜的每一個瞬間。
正在思緒萬千中,傳來「篤篤」的敲門聲……「少爺,老爺喊您回家去呢,看樣子,怕是有喜事了呢……」管家站在門口,一臉的喜色,探身說道。
「哦……什麼喜事?」汪亞鵬哪裏還顧得上啥喜事啊,就是天大的喜事,此時也不能將心愛的姑娘,換回到自己身邊來。
「聽老爺的語氣……好像……好像是少奶奶有喜了……您快回去看看吧……」管家絲毫沒有看出,少爺此時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眉飛色舞地說著。
汪亞鵬隻覺隱隱作痛的心,立時冰涼徹骨,不但一丁點喜悅都沒有,反倒是一陣暈眩,猶如五雷轟頂一般。
心中湧起一絲絕望,深知,如果妻子真是懷孕了,那麼要休了她這事,自然是萬萬不可能了……一天之中,得知兩個女人爲自己懷上身孕,一個是自己深愛的姑娘,一個是自己不愛的妻子,本來是同樣的喜事,卻同樣令人無比心碎。
飽受雙重打擊的汪亞鵬,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的,跟著管家回到了家裏。
一踏進家門,上上下下都沉浸在一片喜慶的氛圍之中。
兒媳有了身孕,終於要盼來孫子了,老兩口更是樂得合不攏嘴,吩咐下人準備酒宴慶祝。
汪亞鵬隻得隱忍著滴血的心,假意強顔歡笑,對聞訊而來道喜的街坊四鄰,一一答謝……一晃又過去了數日。
每天早上,汪亞鵬見到詩雅,第一件事就是將她拉到一邊,悄悄詢問若琳的情況,卻一如既往,得不到更多的消息。
詩雅隻是透露,好像姨夫、姨母已經懷疑到汪亞鵬頭上了,還多次盤問過詩雅,威逼利誘,連哄帶嚇。
好在詩雅一直守口如瓶,沒有透露半點口風,老兩口也奈何她不得。
但卻對她們姐妹倆見面嚴加控制,幾乎不再讓詩雅進若琳的房間,汪亞鵬想再托詩雅給若琳帶書信,自是難上加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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