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可是他愛豆,他又不可能像刪除斷聯其他人一樣拒絕他。
邵遇簡直欲哭無淚。
電話響了許久他才聽到,接起來時開口聲音十分麻木:“喂,趙哥。”
趙西山今天打來原本是想和邵遇彙報一下下午聞希執劇組的事,聽到這聲兒嚇了一跳,轉而問道:“小遇,你怎麼了?”
邵遇翻過身,搓了把臉,癟癟嘴堅強道:“沒事,白天小酌了一杯。”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哭了呢。”
“唉,沒事,就是有點恍惚。”邵遇抱住抱枕,撐著臉,“什麼事啊趙哥。”
“哦,是這樣。”趙西山轉回正事上,“今天蔣齊鑫去鄭逸凡劇組請全組人吃飯,借著和聞希執解除誤會的名義給他灌了不少酒。”
邵遇稍稍正色起來,專心聽趙西山跟他說。
原來昨天蔣齊鑫和邵遇見過面之後,他不敢不給邵遇的面子,更何況邵遇還許了他好處。
於是一向只隔空發號施令的人今天破天荒地去了劇組,還點明邀請聞希執和他一桌。
全組人面面相覷,以為聞希執勢必遭殃,卻沒想到蔣齊鑫一上來直接便敬了聞希執一杯酒,說以前的事都是誤會。
聞希執一開始沒喝,蔣齊鑫當時臉色變了,但笑容仍掛在臉上。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是笑里藏著刀。
可最後蔣齊鑫卻沒直接發作,唯有言語間有些夾槍帶棒了起來,說聞希執如今背靠大樹好乘涼,自然不用在意這些可有可無的禮數。
其實蔣齊鑫並給膽大妄為到非要連帶著內涵一下邵遇,只是當初聞希執下了他的面子,別人不知道,此前馮海將聞希執引薦給他,聞希執看他的眼神完全像在看螻蟻。
時至今日,蔣齊鑫仍然記憶猶新,所以他不可能這麼輕飄飄地就讓聞希執好過。
而他又覺得邵遇看起來不像會計較這種雞毛蒜皮的人。
果不其然,他這麼說了一句之後,劇組人的焦點一下轉到了聞希執身上,似乎都在探究,他是靠上了誰。
眾目睽睽之下,聞希執只能接過了蔣齊鑫的酒。
而這頭一旦開啟,自然就沒那麼輕易結束,蔣齊鑫又是慣會灌酒的人。
等到最後,聞希執都不知道喝了多少。
但蔣齊鑫自己也沒討到好,醉得腳都站不穩。
原本蔣齊鑫還想借酒裝瘋,在聞希執那裡討點好處。
好在鄭逸凡察言觀色,猜到聞希執或許不是那麼簡單。
而他近來時常有種不祥的預感,實在不想再出什麼岔子,便打了圓場,將聞希執送上了計程車。
邵遇聽到此處,覺得這蔣齊鑫越發討厭,怪不得聞希執今天會喝酒。
原來都是這狗東西惹的事!
趙西山知道他氣憤,安慰道:“這蔣齊鑫囂張慣了,從來沒栽過什麼跟頭。”
“不過今天也沒什麼事。”趙西山補充說,“我就是跟你彙報一下,但以後蔣齊鑫應該不會再找他麻煩了。”
“嗯。”
邵遇應了一聲,而此時他有更加煩心的事,確實沒心思去想這些。
應完掛了電話,邵遇想,那看來聞希執今天確實是喝了不少酒,他家裡應該有醒酒藥,要不要去給他喂一顆啊?
……還是算了吧。
邵遇莫名害怕。
他這樣糾結著,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隔日一早,邵遇睡得腦子有點懵,而他昨天中午之後一直沒喝過水,完全是被渴醒的。
是以大腦一時宕機,都沒來得及處理昨晚輸入的信息,迷迷糊糊地就開門出了卧室。
可就在他打開房門的同一時間,斜對面聞希執的房門也打開了。
邵遇下意識和他打招呼:“早——”
話說一半,大腦處理器姍姍來遲地運轉起來。
邵遇在對上聞希執眼睛的那一刻,一下子便想起了昨夜所有。
他腦子裡‘嗡’的一聲,舉著的手也就這樣停在半空。
邵遇飛快地眨眼,耳根剎那通紅,另一隻手攥住門把手,差點沒把門鎖卸下來。
誰料聞希執卻對他笑起來,模樣是和以前別無二致的溫和:“早,您昨晚睡得好嗎?”
不太……好吧,其實還不錯。
而聞希執這過分自然的態度使得邵遇狐
疑起來,眼神微微有些探究,難道昨晚真是他在做夢,其實什麼都沒發生?
幸好聞希執下一刻及時陳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昨晚我可能喝多了。”
什麼意思?邵遇心中又泛出緊張,他該不會破罐子破摔趁機表白吧?
聞希執抬眼,十分真摯地看向他。
邵遇緊貼著門,咽了咽口水,滿目無措。
誰知聞希執卻道:“只是我喝醉了不太記得清事情,昨晚沒給您添麻煩吧?”
原來不記得。
邵遇如釋重負,一大清早這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似的,後背都有點發麻。
而逃避可恥但是有用,此刻邵遇睜大眼睛,看起來比聞希執更加誠懇,他使勁搖頭,否認道:“沒有!你醉相特別好,什麼都沒說,回來就睡了!”
第14章
聞希執看似將信將疑地點點頭。
邵遇信誓旦旦地看著他。
“可我記得我好像和您說了話。”聞希執轉身向客廳走,走到一半忽然又回頭這麼說了一句。
邵遇剛放鬆的肩膀復又綳直,支支吾吾地回答:“沒有呢。”
“是嗎,那可能是我記錯了。”聞希執給點甜頭,思考著又來一棒槌,“但剛看來電記錄,昨晚好像不小心給我姐姐打了電話,我待會兒問問她。”
經他一提醒,邵遇隨之想起通話內容。
他臉越發泛紅,心中更是雜亂,突然意識到,聞希執怎麼能隨便把這種事跟他姐姐說啊!
邵遇越想越羞恥,可他完全不敢對此有回應,畢竟眼下他的人設就是什麼都沒聽到。
聞希執看著邵遇忐忑不安的模樣,垂眸掩蓋笑意,好心放過了他:“算了,她在上班,再說吧。”
他往廚房走去,像尋常一樣問道:“您今天早上想吃什麼?”
聞希執廚藝不錯,此前他這麼一問,邵遇往往也就樂呵呵地回答。
但此時邵遇遠遠綴在他身後,聽到問題,十分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邵遇開始琢磨了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可能,比如聞希執根本沒有必要如此周到地照顧他。
邵遇無知無覺間小臉都皺了起來,他不太熟練地拒絕:“你自己吃吧,我待會兒回學校,不吃了。”
然後他就見聞希執看了他一眼,眸中透露出些許竭力掩藏卻藏不住的沮喪,好像被人辜負了心意一般。
邵遇最受不住他這樣,心都提了起來,明明知道不該,最後到底忍不住退讓一步:“那我想吃雞蛋湯麵,可以嗎?”
聞希執眉眼頓時生動:“好,您等我五分鐘。”
一碗湯麵很快做好,邵遇很喜歡,但今天卻食不知味。
他挑著麵條往嘴裡送,也不敢抬眼去偷瞄,生怕一不小心便對上聞希執含笑的目光。
真的沒有一點其他可能嗎?比如聞希執喝醉之後胡言亂語?
“我昨天也在小段那裡喝了點酒。”邵遇決定不動聲色地試探一下,“他們都說我喝多了要撒酒瘋,顛三倒四地胡說八道呢,哈哈,喝醉酒說的話看來真是信不得。”
聞希執給他夾了只煎餃,忽略他的此地無銀,只率先關心道:“那您今天有沒有感覺不舒服?我給您燉點雪梨水?”
“不用,我沒喝多少,你可以自己燉點喝。”邵遇乖乖回答,也不知道聞希執把那話聽進去沒。
“我也沒什麼事。”聞希執點點頭,緊跟著話鋒一轉,拿捏著節奏,回了邵遇方才的話:“酒後情況大約也因人而異,我姐姐說我總是酒後吐真言。”
“咳咳——”邵遇一口湯卡在喉嚨,嗆得臉都紅了。
他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側身拒絕聞希執要給他拍背的動作,看向他的眼神越發一言難盡。
邵遇選擇換個話題,否則他今天勢必嗆死在這裡:“你姐姐也在燕城嗎?”
此前邵遇從沒聽聞希執提起過他的家人,以前的資料里也沒有任何顯示,只知道聞希執是申城人。
聞希執沉吟片刻,進行了部分陳述:“對,她上班很忙,我們不常見面。”
邵遇由此自動腦補出一個忙碌奔波的白領形象,以及兩姐弟相依為命的可憐情形。
他心生憐愛,不再多問其他,擔心觸及聞希執的傷心事。
倒是聞希執看了他一會兒,忽而問道:“您是不是許諾了蔣製片什麼?”
蔣齊鑫態度突然轉變,至少表面上是和聞希執握手言和了,想也知道是有人從中周轉。
邵遇知道至今瞞不住他,便回道:“沒什麼,一點小事。”
聞希執向他投來不太信任的目光。
邵遇笑了下,解釋說:“沒騙你,就是等以後你們這劇上線,他希望可以上到好一點的平台和時間段。”
影視劇拍攝不難,克服一下困難總是能行,可如果不能順利上映,此前的一切都會打水漂,所以相比之下,排片和發行是最讓人焦頭爛額的事。
可這對邵氏而言卻不難。
“你那個角色人設很好,到時候播出肯定會吸不少粉。”邵遇補充完又安撫道,“所以真的沒什麼,你別放在心上,好好拍戲就可以。”
“……嗯,麻煩您了。”見他無意多說,聞希執便不再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