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遇自己跟自己生了一會兒氣,還是決定回去收拾一下,收拾完就趕緊跑路。
但他話還沒說出口,趙西山便給他打了電話。
按理說,雖然此刻想來相當尷尬,但以趙西山會看眼色的程度,他不知道昨晚的事,今天應該不會貿然來打擾他才對。
看來這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果不其然一接通,趙西山匆匆問了他一句有沒有空之後便直接說,公司藝人鬧起來了,為的是資源分配不均的事。
尤其是潘望鬧得最厲害,直接發微博陰陽樹梢傳媒高層資源傾斜,現在已經上了熱搜前排。
邵遇蹙了眉,直接讓小趙把他送去了公司。
沒想到剛剛敷衍傅澄源的借口居然這麼快就成了真,還真有了事,他怎麼這麼倒霉。
在去的途中,邵遇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前幾天突然風聲收緊,對於電視劇題材的審核要求更為嚴格,明裡暗裡的意思是同性題材的劇更難播出。
而方艾那部金主片出於尺度和劇情的原因,已經不是難不難,是直接就被判入了不能播出的行列。
方艾最近在冰島旅遊,這劇能不能上對她而言也不重要,估計這事她自己都聽過就忘,反正還沒和邵遇提過。
可這事方艾越不在乎就越代表事情沒有轉機,潘望直接第一個崩潰了,他拍這戲時忍了不少氣,全靠一個希望能夠借劇飛升的信念支撐,現在這劇突然被打入冷宮,他的飛升路直接胎死腹中。
反觀聞希執的《芒刺》今晚又要播出,各路宣傳如火如荼,兩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比照之下,潘望自然就眼紅了抓狂了犯病了。
他的那條微博指向性特別明顯,就差沒有直接騎臉輸出。
樹梢傳媒之前因為多家粉絲混戰的事就一直在風口浪尖,這下好,直接又讓公司原地出道,黑評又上了一個新高度。
邵遇都快氣笑了,因為潘望的說辭里還有公司非給他塞爛餅這一條,就好像當初死活要出演《絲籠》的不是他,好像邵遇也沒阻止過一樣。
他把繁重的論文資料留在車上,下車大踏步往公司去。
趙西山早就在樓下等他,看見他來立刻迎上來。
“什麼情況?”邵遇問,“除了潘望,還有誰鬧了?”
趙西山又報了幾個藝人的名字,邵遇一聽,立刻瞭然,這些全都是當初經紀人趙青跳槽過來時帶過來的藝人,要不然就是和潘望走得特別近的。
在這瞬間邵遇突然思考,他是不是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太溫和了,才讓人覺得這麼隨意鬧一鬧就可以拿捏他?
如此靡然成風,那以後是不是誰都可以效仿?
“早上聞希執來過一趟。”此時趙西山又補充了一句,他當時還有點奇怪邵遇怎麼沒有一起來,他說,“不小心碰見了潘望,聞希執當時情緒好像不太好,冷著個臉,潘望看見他跳腳得更厲害,我和杜瑩就讓他先回去了。”
邵遇一頓,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但他能夠想像聞希執冷麵以待的模樣,估計連正眼都不帶瞧人的,總而言之肯定十分能撩火。
可把他能耐得。
邵遇準備先上去看看情況,可這邊趙西山剛剛刷下電梯卡,身後前台小姐便追了上來。
她手掌禮貌地指向一個方向,有些氣喘吁吁地同邵遇說:“邵總,那位夫人來找您,說是您的母親。”
邵遇心頭一跳,驀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緩慢一回頭,果然在不遠處看見了陳沅芷的身影,對方拿著一個手包,面帶微笑地看著他,看起來就好像一位知書達理的女士。
可邵遇知道,只要稍不如意,對方便會即刻翻臉,又變成他記憶裡面目猙獰指甲尖利的恐怖模樣。
趙西山是見過白蘇嵐的,他疑惑地說:“這哪兒是夫人,詐騙的吧。”
邵遇沒回,朝陳沅芷走了過去。
樹梢傳媒人來人往,外面還蹲了因為潘望的微博想來獲取一手信息的小報記者。
邵遇想起上一次他和洪少聰被人圍觀的模樣,他可不想再給人免費看戲,於是微微側了側身子:“走吧,你有什麼想說的今天就說清楚。”
可陳沅芷卻不動,她望了望四周,輕笑一聲:“怎麼,嫌我丟你人?”
邵遇眉頭微微蹙了蹙,陳沅芷這才挪動腳步,但卻並沒有往就近的會客廳去,反而直接在大堂上的沙發上坐下了。
“要聊什麼就在這兒聊吧,咱們母子倆,有什麼事是不好敞開說的呢。”
趙西山注意到情況不對,立刻叫人清空場地,關閉該關的門,保安也守住了各個入口,給他們騰出一個說話的空間。
邵遇走到斜對面,沒有坐下,他知道陳沅芷今天這態度就是不會好好談了。
他壓了壓脾氣:“陳女士,我和你一向沒話聊,你要說就說,不說我還有事。”
“你時間多金貴,大名鼎鼎錦衣玉食的邵總。”陳沅芷笑意漸失,眼神變得陰鬱,“留給你媽我說話的時間都沒了是吧。”
邵遇耳朵一動,咬住了牙沒開口。
陳沅芷也站起來,朝他靠近,甚至繞著他打量了幾圈。
“我好歹生了你,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贍養費?我稀罕那幾個錢?”
“白蘇嵐和邵鶴松就是這麼教你的?”
聽她提到他爸媽,邵遇今日的忍耐終於到了頭,這些破事兒,一件件都沒完了。
他吐出一口氣,回過頭面對著陳沅芷,也不再採取迴避的態度,一字一句地回擊:“你是生了我,讓我來享福,而你只有咎由自取的痛苦,怎麼,看著心裡很不平衡是吧?恨當初沒直接把我掐死吧?不過也差不離了,我可不是差點死在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