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清末艷文系列之檮杌萃編(宦海鍾) - 第20節

因為他老翁第一次上門,行了一個大禮。
賈端甫就讓周敬修坐在堂屋中間神櫃面前方桌旁邊上首一張椅子上,自己也在下首一張椅子上相陪,叫周氏太太在下首旁邊椅子上坐著。
周敬修父女還未交談,賈端甫又講起京里做官的話來,又是半天才祝周氏太太才問了一聲:“娘這兩天可好?”周敬修道:“好的,只是狠記掛你,說過一天要接你回去玩玩。
”周氏太太看賈端甫沒有搭腔,也不敢貿然答應,只含糊糊的應了一句。
周敬修又問:“前天送來的三土塊錢收到了么?這個月想也夠用了。
”周氏太太說了一句:“收到了。
”賈端甫接著道:“丈人爹爹,家用呢,三土塊倒也可以敷衍,但是我既在家裡,這官場來往是免不了的,茶水燈燭、轎鈔賞封,一切開銷自然不少,還要開賀請酒,這兩個月的用度竟拿不定呢,請你老人家再送二百塊錢來罷。
”那周敬修把眼睛瞪了一瞪,又不好回答,只好勉強答應。
正在談著,只見那個張全又走到轉堂門口,手裡拿著一個帖子,叫劉媽來,回說花布捐王大人來回拜。
賈端甫便邀了周敬修到外面去坐,可憐他父女兩個見了面,彬彬有禮的坐了半天,一句家常話也沒有能談,這也真是做了官太太的苦處。
走到廳上,周敬修恐怕王大人要進來,匆匆就走。
賈端甫送了丈人,然後叫管家出去擋駕,那曉得一擋倒也擋住了。
到了第四天的飯後,賈端甫不能不到丈人家去了,穿了衣帽,坐了轎子,帶了跟班,來到丈人家裡。
周敬修連忙接到店門口,邀進店堂背後客座里。
賈端甫倒也行了一個大禮,謝了他丈人,然後又到裡頭替丈母也磕了頭。
他那小舅子也從村館里回來,同姊夫見了禮。
賈端甫送了他一個墨盒子,兩校開過了的筆,說是他殿試的時候用的,替他發兆,將來也像他一樣。
周敬修夫婦兩個歡喜的了不得,趕著教出店的去弄點心,又要留女婿吃飯。
賈端甫說這倒不必,今天是州里請我,稍為坐一坐就要去的。
談了一會,看了一看錶上,已有四點多鐘,叫提轎子再拜兩家客,就到州里去吃飯。
周敬修知道不能再留,只得送他上轎而去。
這賈端甫家本寒素,父母又見背得早,平日來往的親戚本不多,這回中了進土,本地官府又同他來往的厚,那些人看了土分羨慕,只要是有彎子可以敘得過來的,都來上門認親。
也有讀書的,也有做生意的,也有當衙門的,不過總想在他面子上治點光,或在官府面前說兩句話,或薦個把小小的館地,也是好的。
就是他那兩個娘舅莫仁、莫信,有多年不通往來,這回也先上門來替外甥道喜,還要過來幫忙。
在賈端甫呢,本來不願意把惹這些人的,因想了一想,一來是桑梓之情難卻,二來就要開資,這些人既來認親,那有不送些資儀的,積少可以成多,大處不可小算,至於以後的事再想法子撒開他們,也不難的。
當時也就不土分拒絕。
忙了幾天,賈瑞甫又去上了幾處本支的祖墳,揀了日子開賀,官場生意親友人等多多少少的都送了些賀儀。
就是那位龍師爺,當時彼此雖然不歡而散,此時也還送了四塊鈔。
到開賀之後結算下來,總共也收了有三四百塊鈔的光景,也就不算少了。
他開賀是挑了兩個日子,一個日子請官場,一個日子請的是本城親友。
到了請親友這天,把三間廳的隔板打通接著廊檐,勉強擺了土二桌,幸虧都是借的板凳。
若用椅子就萬擺不下了,卻是坐的滿滿的。
賈端甫各桌送了酒,坐在中間檐口末席相陪。
上了兩道菜,讓了幾杯酒,賈端甫舉著杯子向著各席道:“今天蒙各位高親貴友賞光,我賈崇方不勝榮幸之至。
我卻有句話要趁著各位高親貴友通同在坐先告過罪,望各位王了此杯,聽我賈崇方一言。
” 大家皆略略舉了一舉杯子,側耳靜聽,寂然無嘩,只聽見賈瑞甫說道:“我賈崇方,托眾位福庇,得中兩榜,通籍朝端,便是一個朝廷的命官,儒林的表率了,在國就要想做一個正色立朝的臣子,在鄉就要想做一個守正不阿的紳士。
但是要做名臣正紳,自然先打立品起,凡有替人說事薦館等事,那是最王礙品行的,我可發誓不為,恐怕各位親友不知,看見我做了京官常與地方官來往,有些事體要托我向官府關說關說,或是要謀個托徵收厘金之類的館地,要找我推薦推薦。
那時,我要答應呢 太,又出來到轉堂門向張全說了聲,太太說請。
那張全回到廳上,垂手回說:“太太說,請外老太爺到上房裡見。
”然後,賈端甫邀著周敬修下了炕,張全在前領道,走到轉堂門口,張全站住了腳,喊了一聲:“外老太爺過上房來!”裡頭劉媽又接著出來引道。
其實,只隔了一個院子,卻費了許多的周折。
那周敬修帶來的一個出店的,在家裡是見慣了這位姑娘的,有的時候還同這位姑娘坐在一張板凳上,揀枸杞頭兒洗豆芽子呢。
今兒看見這位姑娘做了太太,意思要想過去替姑娘請安,順便看看上房裡的鋪設。
剛走到廳背後,那張全連忙攔住道:“不要亂走,我們老爺吩咐過的,男底下人不準進這轉堂門,女底下人,不準出這轉堂門,若要違犯了不但砸了鍋,還要送到衙門裡吃板子呢。
”那出店的把舌頭一伸,說道:“做官的規矩真正厲害。
”連忙縮著腳退了出去。
周敬修走到堂門口,這位周氏太太已穿著補褂紅裙,打房裡出來。
因為他老翁第一次上門,行了一個大禮。
賈端甫就讓周敬修坐在堂屋中間神櫃面前方桌旁邊上首一張椅子上,自己也在下首一張椅子上相陪,叫周氏太太在下首旁邊椅子上坐著。
周敬修父女還未交談,賈端甫又講起京里做官的話來,又是半天才祝周氏太太才問了一聲:“娘這兩天可好?”周敬修道:“好的,只是狠記掛你,說過一天要接你回去玩玩。
”周氏太太看賈端甫沒有搭腔,也不敢貿然答應,只含糊糊的應了一句。
周敬修又問:“前天送來的三土塊錢收到了么?這個月想也夠用了。
”周氏太太說了一句:“收到了。
”賈端甫接著道:“丈人爹爹,家用呢,三土塊倒也可以敷衍,但是我既在家裡,這官場來往是免不了的,茶水燈燭、轎鈔賞封,一切開銷自然不少,還要開賀請酒,這兩個月的用度竟拿不定呢,請你老人家再送二百塊錢來罷。
”那周敬修把眼睛瞪了一瞪,又不好回答,只好勉強答應。
正在談著,只見那個張全又走到轉堂門口,手裡拿著一個帖子,叫劉媽來,回說花布捐王大人來回拜。
賈端甫便邀了周敬修到外面去坐,可憐他父女兩個見了面,彬彬有禮的坐了半天,一句家常話也沒有能談,這也真是做了官太太的苦處。
走到廳上,周敬修恐怕王大人要進來,匆匆就走。
賈端甫送了丈人,然後叫管家出去擋駕,那曉得一擋倒也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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