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徵羽說:“第一件事,把溫時熠的戶口從我家的戶口本上遷出去。第二件事,幫我找溫黎,讓她把我幾個堂伯和堂姑都請來,也把大姑和二姑都叫上,我請大家吃飯,順便交待些事情。”
葉泠說溫徵羽:“你這還沒好,醫生說了讓你靜養。”溫徵羽現在走路都還走不穩,就操心這些事。
溫徵羽說:“這些是大事,不處理好,我心頭不安。”
葉泠只好照辦。
溫黎早上就來了,她的幾個堂伯和堂姑以及堂哥堂姐們在早上都到了,康柏和崔棟,以及她的前姑丈都來了。她的前姑丈和和康柏一起來的,訂的大清早的機票,十點多一點到的。
溫徵羽把大家請客廳,拿出祖譜,先說了爺爺過世的事,讓她的大堂伯把祖譜上關於去世年月日和時辰填上,死因和生平,都記載上。
她因精神不太好,怎麼記載她爺爺生平的事,就由她幾個堂伯和兩個姑姑討論,待把這事記錄好,溫徵羽便宣布了自己的第二個決定——將溫時熠從祖譜上除名,從今以後,他不再是溫家的人。
她這話說出來,滿堂嘩然。
溫晨首先就說了:“那是你的親生父親,他再有錯,那也是你的親生父親。你怎麼可以這樣。”
溫徵羽淡淡地回了句:“晨晨姐,我們家已是家破人亡,您是否覺得這樣仍然不夠,非得滅門絕戶才能如你所願?”
溫晨叫道:“你少反咬我,我這還不是為你好,你自己去聽聽現在外面怎麼傳的,都說你把親生父親往牢里送……”
溫黎出聲喝止:“溫晨!”
溫晨的父親也讓她閉嘴,她的母親則說:“實在是外面傳得太難聽了點。”
溫徵羽慢吞吞的輕輕地說出句:“這個家,現在我當家。”她看向溫晨,說:“你想認溫時熠當你的三叔,是你的事,我溫家容不下他溫時熠。對了,晨晨姐,溫時熠還欠有三個多億的債,你是否要替他還上?”
溫晨叫道:“你是她女兒,你讓我替他還?”
溫徵羽說道:“那你就閉嘴。”
溫晨的父親把溫晨轟了出去,“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胡攪蠻纏,給我滾出去。”
溫徵羽問她大姑、二姑、幾個堂伯和堂姑對把溫時熠除名,有沒有異議?
溫時縭見到她的幾個堂弟還有點猶豫地看向溫時紓,沉著臉說:“難不成還要留他過年?誰想留他,行,替溫時熠把我爸那條命和他欠羽兒爺孫那三個多億的債還上,還有,羽兒的傷殘鑒定書也下來了,說吧,誰願意出來替他擔著這些責任,以及他以後再惹事的後果把他留下來?”她說完,扭頭盯著這個在溫家當家作主的溫時紓。
康柏見狀,說:“大姨,這事不能怪我媽……”
溫時縭喝道:“你閉嘴!你和你那堂兄弟收岑琳好處的事,你別以為大家都不知道!”
老康沉著臉看向康柏,本來還想做個樣子訓訓兒子,待看到大姨子那投來的洞悉一切的目光,愣是連這個樣子都沒敢裝。
溫徵羽說:“沒有異議的話,大伯,你把溫時熠那一項,改成‘祖譜除名,生平不祥’。如果覺得不夠詳實,也可以寫成:‘害父害妻害女,累至家破人亡,故從祖譜除名’。”她說著,託了托有點發沉的頭,仰后將頭靠在椅背上。
葉泠見這實木的椅背實在不適合溫徵羽靠著,又趕緊再去拿了個靠背給她墊著。
溫徵羽的頭有個軟和的依託,這才好受了些。她等她的大堂伯寫完,才又問:“爺爺過世的訃告發了嗎?”
溫時紓說:“已經發了,但他的銷戶手續還沒有辦。”這座老宅如今在溫徵羽的名下,戶主也是溫徵羽,她和溫時縭都不便去辦這事。
溫徵羽說:“爺爺的銷戶手續和溫時熠遷戶口的手續,一起辦。葉泠,這事你幫我跑。”
葉泠應下:“好。”她安撫地握緊溫徵羽的手。溫徵羽受傷痛所困,不能有過於起伏的情緒,但不代表她不傷心憤怒,至親離世,連哭都不能哭,只能有這種方式來表達。
溫徵羽繼續說道:“再出份公開說明,溫時熠從此與溫家沒有任何關係。再有,幫我向法院提起訴訟,我因為溫時熠的過錯致命頭部受損,失去獨立生活能力,失去贍養老人的能力,請求法院解除我對溫時熠的贍養義務。”
葉泠應下。
溫徵羽繼續說:“如果我有任何意外或不測,溫時熠不在我的遺產繼承人之列。”
“關於我的遺產問題,大家都在這裡,我就順便說一下,假如我能活到我有下一代,我的遺產由孩子繼承。如有不幸,我在畫室的股份歸溫黎,我的畫作歸葉泠,至於其它財產,皆是繼承至我媽的嫁妝,是連家給的財產,除馬路所經營的安保公司歸葉泠所有外,其餘的,全部歸還連家。”
葉泠握住溫徵羽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溫徵羽說:“先說清楚,以防萬一。”她又看向屋子裡的眾人,說:“別的就沒什麼了。大姑、二姑,我先回去休息了,這裡交給你們了。”
溫時縭說:“去吧,小心點。”
溫徵羽應下,讓葉泠扶著她走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她和葉泠回到自己小院,葉泠扶她到羅漢床上躺下,問她:“頭疼不疼?”
溫徵羽說:“還好。”不需要集中精神去盯著東西,就還好。偶爾話說多了或聲音大了,會震得腦袋疼,想吐。
葉泠去給溫徵羽倒了杯熱奶茶,喂溫徵羽喝。
雖然溫徵羽傷成這樣,怪讓人心疼的,但又特別有趣。
她估計溫徵羽在昏迷中或睡夢中沒少夢到那光怪陸離的世界,經常嘰哩哇啦的說著誰都聽不懂的夢話不說,不時的還喊著各式各樣的名字。有一回,溫徵羽半夜醒來,摸著她的臉,用一種闊別好幾萬年的眷念目光看著她,說:“小凰,我是崑崙,你還記得我嗎?”
大半夜的,她這個照顧病號的人,被笑得滾到了床底下。
溫徵羽經常說夢話,她如果在溫徵羽說夢話的時候去搭話,溫徵羽能一直和她對話,這大小姐臉皮薄,平時說不出口的話,說夢話的時候全說了。溫徵羽還跟她說,她倆在一起是上輩子的緣分,是她倆上輩子沒在一起,彼此都不甘心,這輩子就不要留遺憾了。
她經常被溫徵羽逗得爆笑,不知道的人以為她被溫徵羽刺激得精神失常。
在外人看來,她這麼照顧溫徵羽有多辛苦,但是只要溫徵羽不整出病危的事,那簡直就是樂趣無窮。
她問溫徵羽:“你是不是喜歡九尾?”
溫徵羽說:“她等了我好多年,就在那棵樹下化成了灰,我把她埋了,不知道她臨死時有沒有把我認出來。”還偷偷地告訴她:“齊緯是九尾的轉世,那是一隻看起來特別精的傻狐狸大神,就是總喜歡看人笑話。狐狸的天性都是這樣。”
……
她估計溫徵羽能昏迷那麼久,顱壓一直偏高,肯定跟腦神經和細胞都太活躍有關。醫生們很保守地說不排除有這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