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溫徵羽回了條簡訊:“天氣冷,我給溫時熠送些衣服和被子過去。”
葉泠:“……”
溫徵羽又發來條簡訊:“我不想見他,托晰哥送去的。”
葉泠盯著溫徵羽發來的兩條簡訊,琢磨了下,明白過來。溫徵羽心軟,總不能看溫時熠受寒受凍,溫老先生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會惦記。溫家人去探望溫時熠,溫時熠說不定會覺得家裡人還是在乎他的,又會起心思,讓連家人去,溫時熠就真得好好掂量再算計溫徵羽的下場了。
溫徵羽去給溫時熠送完東西回來,幫溫儒老先生收拾行李。
溫儒老先生明天的飛機,和她二姑一起去帝都,回來的時間還沒定。
溫徵羽挺捨不得老先生。她知道老先生是為了避開溫時熠,如今溫時熠的事已經報警處理,她沒多少插手的餘地,避不避都那樣了。有老先生在家,她有什麼事還能找老先生商量商量。她和老先生商量:“要不,您老不走了?”
溫儒老先生說:“過幾天柏兒生日,我去小住幾天就回。你要是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我,回來也方便。”他又細細地叮囑溫徵羽家裡的事情。
展程在溫家十幾年,對里裡外外都熟,如今宅子里新添了許多人手,溫儒老先生把展程留在家裡看顧。
溫徵羽身邊添了兩個溫時紓給的保鏢,文靖和馬峻貼身跟著,另外兩名保鏢則在暗中保護。
晚上,她四伯請客吃飯,溫徵羽與她爺爺、二姑和葉泠都去了,再加上她其他的堂伯堂姑,一大堆親戚在一起,很是熱鬧。
難免的,有人問起溫時熠的事,她堂姐溫晨還勸她那是他親爸,父女沒有隔夜仇,哪能告他爸,把他往監獄里送,又說她這樣傳出去名聲不好聽。
溫徵羽只是聽著,沒有出聲。
溫時紓聽見溫晨的話,喊了聲:“晨兒,少議論這些。”
溫晨說:“二姑,要說別的事我就不多嘴了。”說著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葉泠一眼,說:“可三叔是自家人。”“自家人”三個字咬得特別重,又說溫徵羽:“你這是敗壞我們溫家的名聲。”
葉泠發現,每家總會有那麼一兩個討人嫌的。
溫徵羽拉著葉泠坐到溫黎身邊,離溫晨遠遠的,待吃完飯就和葉泠一起走了。
上車后,葉泠問溫徵羽:“溫晨那麼說,你都不回話。”
溫徵羽說:“不來往就是。”她見葉泠無語地看著她,說:“家裡親戚多,總有合得來合不來的,合得來就走近一些,合不來就離遠些。”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溫徵羽送溫儒老先生和溫時紓女士到家門口。
有溫時紓女士在,不需要她送他們去機場。
溫儒老先生這麼避出去,讓溫徵羽的心裡挺不好受的,她無精打采地站在車門旁,對老先生說:“你早點回來。”
溫儒老先生說:“我得多住一陣子。我不在家,你就別偷懶了,該走動的人家得走動起來。”再次叮囑溫徵羽,直到溫時紓催促,這才讓司機開車。
溫徵羽站在家門口,直到老先生的座駕拐過街頭已經看不見了,仍舊怔怔地站在那。她家現在看著熱鬧,住的全是保鏢和家政,家人只有她爺爺、她和葉泠,一共只有三個人。
如今她爺爺去了二姑家,就只剩下她和葉泠在家裡。
她正在傷感,葉泠從身側將臉湊到她的面前,問:“捨不得?”
溫徵羽悶悶地“嗯”了聲,轉身朝院子里走去。
葉泠說:“我今天有時間,要不,我們出去逛逛?”
溫徵羽說:“今天要去外婆那。你要是有空,一起去吧。”
葉泠欣然應道:“好。”
溫徵羽有葉泠陪在身邊,心情稍微好了些。
她和葉泠出門晚,老太太打電話過來,給她報了個地址,讓她直接過去。
她到地方后,才發現是片舊城區,都是上世紀的青磚老樓,因地處偏僻,沒什麼人煙,只有些喜歡格調的工作室開在這裡,還有些樓看起來似乎被改成了倉庫。
小樓之間還有生長了好幾十年的大樹,這個時季,葉子都掉光了,透出幾分蕭瑟涼意。
她見到老太太的車,沒費什麼勁就找到了老太太給的地址。
老太太的保鏢守在門口,她和葉泠進去,便見對開的大門開著,屋子裡似乎是倉庫,擺放了不少東西。
溫徵羽邁進屋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整齊堆在角落的木材原料,它們堆得很高,乍然看去像是賣木料的或者是木料倉,周圍則讓實木傢具堆滿了,這些傢具的木材做工都很講究,如果不考慮年限,僅從做工和用料上來說,不比她屋裡的那套差。
她眼尖地看見老太太正摸著一張梳妝台擦了擦眼角,然後招呼她:“來了啊。”
溫徵羽頓時明白過來。這些應該就是她媽媽陪嫁的傢具了。她湊過去,問:“外婆,我媽的陪嫁傢具怎麼還有木料?”
老太太說:“那是這些年陸陸續續給你攢的。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式樣風格的傢具,就只備了木料,還沒給你打出嫁的傢具。”
溫徵羽驚愕地張了張嘴,問:“我的?”
老太太說:“懷瑾不在了,總得有個人給你張羅嫁妝。”她又嘆了口氣,說:“現在倒好,省了。”
葉泠她看著這滿屋子的傢具,她估計當初連懷瑾過世后,老太太很可能把他們住的院子都搬空了。她想起舊時的習俗,一般來說,是男方準備院子,女方則負責量尺寸打傢具,出嫁前,把傢具抬過去,新房裝點好,所以,傢具應該算是女方的。這麼一想,老太太還真有可能把連懷瑾當初住的院子搬空。
老太太對溫徵羽說:“你先看看,要是不滿意舊的就打新的,木料夠用。懷瑾的……你看著辦吧。”她想著懷瑾出嫁沒兩年就去了,擔心溫徵羽用她的傢具不吉利,又想著是親母女的東西,也就沒多說什麼。
溫徵羽看著這滿屋子的傢具,問:“都是我媽出嫁的時候打的?”
老太太說:“哪呢,都是從小給她攢的。她那張床就做了三年。”
葉泠看向那張比溫徵羽現在睡的那張床的雕工還要複雜精細的跋步床,再看到這滿屋子傢具,對於連家人沒弄死溫時熠,真覺是個奇迹。她估計這次溫時熠鬧這麼一出,連家人是真有整死溫時熠的心。當然,連家人是不會動那手的,可溫時熠惹一身麻煩,放高利貸的那伙人首先就要想辦法弄死他。
老太太帶溫徵羽看過傢具,溫徵羽和葉泠去老太太那吃的午飯。
下午,葉泠去公司,溫徵羽則去畫室,她已經有一周多時間沒去畫室。
老太太交給她的公司,再加上各種應酬,她現在真有點忙不過來的陣勢。老太太說是那些公司有總經理打理,讓她管好賬就行,可她現在連看賬都看不過來,至於經營上的事,就更別提了,完全沒個頭緒。
溫徵羽把畫室積壓的工作處理完,天都黑了。
她和葉泠投進了各自的忙碌中。她倆連續半個月都是早上一起出門,到晚上十一二點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