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第二天起床后,便要拉著溫徵羽去幫她看傢具。
溫徵羽沒空,她早上要去畫室,上午要去外婆那,中午要去連暉家吃飯,她表嫂生日,下午老周約她看畫,她已經答應了。
葉泠跟在溫徵羽的身邊,說:“你是主,我是客,你不在,我怎麼好擅自搬東西進屋。”
溫徵羽說:“我爺爺在家,如果有什麼不便利的,你找我爺爺商量。”
葉泠很是猶豫,說:“溫老那……”她點頭,說:“那我有事就找溫老商量?”
溫徵羽下意識覺得葉泠又要耍花樣,她再一想,添置些傢具而已,也沒有什麼花樣可耍,不過,她仍是再次強調:“只是做鄰居,不是那關係。”
葉泠笑著應了。
葉泠、溫徵羽和溫老先生一起吃過早餐,溫徵羽便要去畫室,葉泠則要與溫儒老先生商量下搬進來的事。
溫儒老先生半點意外都沒有,很是淡定地看了眼她倆。
溫徵羽也懶得再解釋有沒有那回事,道了別,便上班去了。
她和溫徵羽的事,溫徵羽嘴上不認,但她都住進了溫徵羽的房裡,且就在溫老爺子的眼皮子底下,她不能什麼表示都沒有。她想和溫徵羽過一輩子,溫老爺子又是溫徵羽最親的人,這事繞不過溫老爺子。
葉泠吃過早餐,送走溫徵羽,便請老先生移步茶廳喝茶。
溫儒老先生每次看到葉泠往他孫女跟前湊,橫豎都看不順眼,但他這孫女,這麼多年能夠近她身的,只有葉泠一個。葉泠待溫徵羽怎麼樣,這一年溫徵羽是怎麼過的,他都看在眼裡。上回葉家的事,溫徵羽那麼幫葉泠,他便知道她對葉泠是上了心的。
葉泠斟了杯茶,雙手遞給溫儒老先生,喊了聲:“爺爺。”
溫儒老先生抬抬眼皮子,掃了她一眼,沒接茶。
葉泠端著茶,說:“我和徵羽的事,徵羽還在猶豫,她一直沒想好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可我想,您老要是點頭,同意我搬進來,我和徵羽的事便算是成了。”
溫儒老先生略感詫異地問:“她沒想好?”這都住一起了,還沒想好?
葉泠說:“她還在猶豫。”她沒提溫徵羽猶豫是因為想要出家,不想老人家擔心。
溫儒老先生問:“這還在猶豫?”
葉泠輕輕點點頭,說:“她喜歡清靜,大概是擔心我和她在一起,會打擾到她吧。”她看向溫儒老先生,說:“那是您的孫女,有多少人惦記她,您比我清楚。”她笑著緩聲問:“依您看,我比外面那些人是不是要靠譜些?”
溫儒問:“時熠的事,她怎麼說?”
葉泠聞言便知道溫儒老先生對她還是有芥蒂的,也在擔心溫徵羽會因這事對她有芥蒂,她便明白溫時熠的一些事,溫儒老先生只怕還不知道。她沉默幾秒,才說:“這件事情里的事,她知道得比您知道的多。”
溫儒老先生重重地嘆口氣,說:“她是恨時熠的吧。”
葉泠說:“她是您的孫女,那是您的兒子。”
溫儒老先生想了想,又抬眼看向葉泠。
葉泠坦坦蕩蕩地迎向溫老先生打量她的視線,她輕輕笑了笑,便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茶,等著老先生鬆口。
溫儒老先生便看出來,這是他不同意,她還不打算走了。他說:“有什麼事,直說。”
葉泠問:“我改口喊您爺爺,您看成嗎?”
溫儒老先生瞪她,毫不猶豫地回絕:“不成。”
葉泠說:“我看成的。”她緩了緩,說:“您看,她雖然還在猶豫,嘴上不承認我們的關係,可已經同意我搬進來了,說明心裡還是同意的。如果只是我一個人搬進來住,我這會兒已經回家拎行李了,等著她下班跟著她一起進門,您老總不能當著她的面把我趕出去。可我那還有一屋子保鏢要跟著住進來,十幾個保鏢吃喝拉撒的問題都得解決,您是大家長,這得經你允許才行。您老給我撥座小院安置保鏢,前院也行,每個月該交多少生活費,我一分不落。我改口叫您爺爺,往後您就多個孫女,徵羽有什麼事,也不用您老再操心,我保證里裡外外都料理得妥妥貼貼的。”
溫儒老先生思量半晌,同意葉泠的保鏢住進來。
葉泠喜笑顏開,叫道:“謝謝爺爺。”
溫儒老先生的眉頭一跳,“爺爺”這兩個字怎麼聽怎麼刺耳。
……
溫徵羽上午去老太太那,老太太見到她非常冷淡,氣色也不是很好。
連老先生則悄悄問她跟葉泠的事。
溫徵羽這會兒也說不出跟葉泠沒那回事的話,她想了想,問:“外婆在為這事生氣?”
連老先生嘆:“連著好幾天沒休息好。”
溫徵羽聽著挺糾心的。她外公外婆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她真擔心老太太為她操心出什麼事來。這要是遇到她二姑反對,她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可老人家經不起折騰,她是真怕把他們氣出病來。
她猶豫片刻,去樓上找老太太。
中午要去她表嫂那,老太太已經換好衣服從房裡出來,準備出門。她幾步上前,去扶住老太太。
老太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別看老太太的年紀大了,還有點老花眼,可當她這麼近地冷眼掃過來時,那眼睛銳利得像刀子般扎進人的心裡。
她扶著老太太下樓后,原本想跟老太太坐一輛車,老太太對她說:“去坐你自己的車。”和連老先生上了車,把她留在了車外。
老太太那車挺寬敞的,後座坐三個人綽綽有餘。
溫徵羽怔了下,默默轉身坐進自己座駕中。
連老先生回頭看了眼外孫女,說:“你和羽兒置什麼氣。兒孫自有兒孫福,她都是二十多歲的人了,有自己的主見。”
老太太嘆氣道:“她要有主見,我也不愁了。我看她的心思就還沒定。”
連老先生說:“羽兒性子慢,慢慢來。”
老太太抬手就捶了連老先生一拳,道:“她這慢性子都是隨了你。”她又嘆道:“我看著她是真愁。生意,生意不上心,做點生意就跟打卡上班替別人幹活似的混日子,我雇個人,他們都還會想著好好乾做出點成績往上升升職漲漲工資多拿點獎金。她談個戀愛,磨磨蹭蹭搖擺不定,還鬧著要出家。你要說她守著金山銀山不知愁,那也就算了,你看看她現在……她要自己立不起來,往後可怎麼得了?真指望葉泠照顧她?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都是相互扶持幫襯著過來的,一輩子得經歷多少風風雨雨,就她這樣……”
連老先生說:“操心這麼多,你愁得過來嗎?是好是歹,往後都得她自己去趟去闖。”
老太太直嘆氣。羽兒和誰在一起,不和誰在一起,她是真不介意,可關鍵是不論和誰在一起,首先得自己立得起來。靠著別人過活,仰人鼻息,能活成什麼樣?葉泠稀罕她,現在覺得她好,願意耐著性子待她,但人這一輩子好幾十年,誰能保證不變心不出點什麼變故?遇到事,人最終能依靠的還是只有自己。溫徵羽對這些都不想,她想的是要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