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閑[GL] - 撩閑[GL]_分節閱讀_130

宅子開伙,得請親朋好友,辦入伙宴。她的叔伯堂姐堂哥們都來了。宅子在她名下,連家的親戚也得請上一請的,連晰和她的表嫂們都帶著孩子來了,她外婆和外公給她備了份禮,讓連晰帶來。
她媽是在這座宅子里出的事,這對連家人來說是道永遠都過不去坎。連晰能來,是因為她媽出事的時候,連晰還不懂事,幾個嫂嫂也是後來嫁進來的,看在她的面子上願意來走動。
老宅開伙后,溫徵羽搬回了她原來的小院子。
她的屋子,傢具齊全,老先生只重新做了窗帘。
她的衣帽間是成年後改造的,衣櫃、鞋櫃都是後來買的木料,找工匠按照現代適用的式樣打造的,最值錢的就是那點木料錢。因為賣不出價,便留下了。她搬回來時,衣帽間仍是原樣。
她的小倉庫賣個精光,現在也什麼都沒攢下,用不上。
她睡到跋步床上,總想到這些是葉泠買回來的,心情經常五味陳雜。這些如果不是奶奶的遺物,她把東西挪進庫房當收藏品也行,省得見到多思多想,要這是奶奶的遺物,又是自己用了二十多年,用習慣了的物件,便讓人有點撤了不是,不撤,又不是。她每次回屋,看到這些東西,都會莫名地想到葉泠那去。
她小院門口旁的廂房就更不用說了,雖然是特意打掃過的,私人物件也都收拾走了,但裡面還留下了傢具擺件。使用過的東西,多少都會留下些痕迹。這些痕迹在尋常人眼裡不太容易看得出來,可她常年接觸古玩,這些痕迹一眼就能看出來。便如茶桌,全新沒用過的,即使是擺放的年頭久,那顏色和使用過的也有極大的差異。常用的茶桌,但凡使用過後,都會有擦拭,如果沾了茶水,還會有茶漬滲到漆面中,表面上看起來是擦乾淨了,但其實在用抹布擦拭和沾上茶水的過程中,就已經有物質滲進了油漆中,再加上擦拭時來回摩擦,都會使得漆的光澤發生變化。
能在她的小院廂房中設這麼一間休息室的,除了葉泠,沒別人。她再通過使用留下的痕迹,都能看出葉泠在這休息室休息時,坐的什麼位置。
她每次回小院子,邁進小院,先看到小廂房,回到自己的屋子,就看到那滿屋的傢具,那心情糟透了。
好在她住外婆家,即使時常回來看老先生,也只在餐廳和客堂待的時間多。
轉眼便到了中秋。
她中午去外婆家吃的飯,晚上回來陪老先生過中秋。
她的堂伯堂叔們中午來她家吃的中秋團圓宴,晚上各有安排,晚宴是她和二姑一家陪著老先生過的中秋。
溫時紓女士帶著兒子兒媳和外孫女一起回來的,一起來的還有她的前姑丈。說是前姑丈,康先生也沒把自己當外人,仍舊是溫家女婿的派頭,對著溫老先生一口一個爸,喊得比溫時熠親熱得多。
康先生出過軌也因此跟她二姑離了婚,但他跟她二姑離婚這麼多年,至今待她二姑仍是盡心儘力,她二姑的生意能做得順利,也得多虧康先生照應。晚上,康先生喝多了,又在那感慨當年他家窮,除了會念點書,別無所長,娶了個好妻子才有今天。
溫徵羽聽著康先生的念叨,便知道這位還想著吃回頭草。可她看二姑的反應,便知道她二姑對康先生是真沒那份心了。
康先生喝得半醉時,又謝她二姑這次這麼幫他。
溫時紓讓康先生謝小康先生,她這全是為了兒子。
康先生沒謝小康先生,倒是向溫徵羽敬酒。
溫徵羽用手捂住酒杯,問:“姑……”嘴剛張開,她二姑的爪子落到了她的耳朵上,嚇得她把後面的字咽回去,改口康叔,問:“您沒喝醉吧?”
康先生讓她喝。
她只好喝了。
她喝完酒,不解地看向她二姑,她二姑就跟她說,調查誰不調查誰,有沒有人透口那一絲風聲,有時候就是生死之別,她還說了嘴,老康這回差點栽跟斗。
有人透口風,事情做在前頭,與沒有人透口風,板上釘釘了才知道,那可真是天壤之別。
溫徵羽又想到葉澈。要不是他這回的事證據齊全,樣樣坐實,葉家二房也不至於倒得這麼快這麼乾淨。
家業掙起來不容易,往往得要好些年的積累,可要倒,一夜之間,說倒就能倒。
溫徵羽想到葉澈,又想起葉泠。這麼多天都沒再聯繫過,她發給葉泠的節日問候簡訊,葉泠也沒有回。即使做不成戀人,生意夥伴朋友間還有個年節往來,因為她倆私下裡曾經的那麼些事,便是往尋常的人情往來也沒有了。
溫徵羽深深地呼出口氣,收回思緒。有些人,有些往來,斷了就斷了。
溫時縭女士打視頻電話給老先生,父女倆聊了幾句,老先生便問起溫時熠。溫時縭說:“他在我這,餓不著他,您老好好的,享點清福,一大把年歲了,就別再為兒孫操心,要操心,還是多操心點跟前這個。”
溫徵羽湊過去,說:“大姑,我沒什麼好操心的。”
溫時縭笑,“聽你二姑說,快找女朋友了?”
溫徵羽瞥了眼溫時紓,對溫時縭說:“你別聽二姑亂說,沒有的事。”她不願在葉泠的話題上多說,趕緊扯開話題,問:“大姑,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溫時縭說:“過年。”
溫徵羽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不是說過兩年,而是說的過年,驚喜地問:“真的?”
溫時縭說:“真的。”
溫徵羽喜出望外,說:“那你趕緊回來,老先生把你的小院都收拾出來了。你小院里的梅花樹每年冬天都開花,現在都快有房頂高了。”
溫時縭頓了兩秒,才應了聲,“好。”又說老先生,這麼大把歲數,別太操勞。
溫徵羽聽著他們父女倆的談話,感覺好像要握手言和。
她的表哥和表嫂還有侄女也都輪流上來跟溫時縭通過電話,很是熱鬧。
中秋賞月吃月餅喝酒,一直到深夜,大家才散。
溫徵羽稍微喝得有點多,走出的路都不成直線。
溫時紓女士的小院,主屋給小康先生一家三口住,設成客房的廂房給了康先生,溫時紓女士又來蹭她的床。
溫時紓女士擠她的床,還想打聽她的八卦消息。
溫徵羽沒理會溫時紓女士,緊緊地抱著屬於她的被子貼著最裡面的床沿睡了。
中秋節,溫時熠連通電話都沒打,溫時縭女士也不願提他,溫徵羽便知道溫時熠肯定過得不太好,她大姑現在對待溫時熠估計頂多就是那句不讓他餓著。
對於這麼一個連電話都不願打給一心惦記著他的老父親的人,溫徵羽當他已不在人間。
溫時紓看著這緊摟著被子像小貓崽蜷成一團已經睡熟的溫徵羽,雖然什麼都沒問出來,但看得出來,葉泠肯定沒戲了。溫徵羽愛喝茶,不太愛沾酒,即使喝酒,每次頂多就喝半瓶紅酒或二兩白酒,今天卻喝得連走路都在飄,可見是真難受了。
過完中秋,核算完中秋節的盈利情況,溫徵羽總算能有點空閑。
溫徵羽把畫室、餐飲公司和食品廠的事都安排好,便向老太太請假,想出去採風寫生。
老太太說:“去吧,散散心也好。帶上文靖和馬峻。你過幾天再去,後天老蔡生日,你陪我去。”
溫徵羽點頭應下。能讓老太太喊個“老”字的,還親自去的,那肯定是一大把年歲的老交情。老太太和老先生近些年時常生病,事情早交給了兒孫,平日還能走動的,都是這種打了大半輩子交道的老人了。用老太太的話說,就是活一天少一天,不知哪天就又少一個,因此只要不是病得起不了身,對方辦酒宴或者是有什麼事,能去都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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