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丟的臉還不夠嗎?』『那…是那個混蛋暗算我』『夠了,你不能殺他,甚至不允許你碰他一根毫毛』『為什麼!你看他對我都做了些什麼!他只是個外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我說夠了!』在馮恩的怒吼下,昆廷習慣性低下了頭,微微顫抖的長發之下,是那張依舊被憤怒所扭曲的面孔,馮恩看著他嘆了口氣,稍稍平復了自己的語氣道。
『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和你講過關於七位勇者的故事嗎?』昆廷沒有回答,只是盯著地面搖了搖頭,他對童年的記憶顯然並沒有什麼可以眷戀的,似乎更不願去回憶。
『我曾經和你說過,應該說納卡斯的各位都跟自己的孩子曾經這麼講過,魔龍在戰敗后與我們達成了約定,最終被七位勇者所封印。
』昆廷抬起頭,臉上的表情倒是沒再那麼扭曲,只是有些不太理解父親突然在說什麼,而馮恩則繼續道。
『我的父親也是這麼告訴我的,兒時的我也從來沒有問過,那七位勇者是誰,他們最後怎麼樣了,直到我有了第一個孩子,也就是在你出生后,父親才告訴了我更多的事情:最初魔龍雖然與我們達成了協議,但它的能量實在太過龐大,人們根本無法找到能夠封存它靈魂的容器,每一次的嘗試都會將容器瞬間燒為灰燼,直到後來他們意識到,我們龍之子本身,便能夠承受甚至利用這種能量,所以先祖們便試著將其封印在人的身上』聽到這,昆廷更加不解了,但他並沒有開口打斷。
『然而事情並不總會像計劃的那麼順利,人體的封印雖然比其他容器都要順利,但進行到一定的階段后,承受封印的人便開始痛苦難忍,每多封印一點能量便如同向體內澆灌一次熔岩,根本無法進行下去,所以後來先祖們又想到,既然一個人無法承受,為什麼不將魔龍的靈魂分作幾次封印進多人的體內呢?這個想法看似很簡單,事實上最終也奏效了,但在那之前出現了另一個問題,最初嘗試將力量封印在自己體內的那位長老,在不久後身體便出現了大面積的結晶化。
』聽到這,我想到了嗜血礦坑裡那些被拿來做試驗的怪物,它們也因為長期受到封印水晶的影響,身體表面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結晶化。
『而那位長老在不久后也因為體內的結晶化而失去了呼吸的能力,所以這就意味著,接受魔龍的封印,就代表著自我的犧牲,而那七位勇者,便是最初自願接受封印的七位龍之子,而先祖們當時並不認為這是多麼光彩的事情,畢竟那是他們為了追求力量而向魔龍做出的妥協,甚至是以獻出了同伴的生命為代價,所以那七位勇者的事情對後代也只是簡單提及,並未多做宣揚,如果你想知道,如今長者大廳的側碑上還刻有他們的名字。
』昆廷顯然對那七位勇者並不感興趣,直接問道。
『我不太明白你告訴我這些的意思』『不要著急,你最大的問題就是太過浮躁,你雖然騙得過那些女人,但她們不過是暫時被你的外表所吸引,而且長老的位置靠的也並不是你這張臉,雖然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但你也該收一收自己的個性了』『…是』馮恩搖搖頭,不打算繼續說教,轉而道。
『那七位勇者在接受封印后便在同伴的護送下返回了各自的家鄉,而我們的先祖,也與他們共同約定,在地下建立了與世隔絕的安全之地,也就是如今的納卡斯,其實七位勇者中的一位你在納卡斯中也已見過』『嗯?這怎麼可能,如果真像你所說,那人豈不是至少活了幾百年?』『不,他已經死了,但他的身體依然站立在納卡斯的最中心』『最中心?哪裡?那裡不是…封印水晶?!』『明白過來了嗎?一開始我便告訴了你,魔龍的靈魂最終是被封印到了人的身上,而隨著他們身體不斷的結晶化,最終成為了…』『…封印水晶』『沒錯,封印水晶不光是封印魔龍的容器,更是一座座聳立的墓穴』聽到墓穴,我的心中再次湧起那不祥的預感,因為這個詞最近讓我尤為耳熟。
『你問為什麼不允許你殺他,因為他是被魔龍所選中的容器之一,他是魔龍復活的關鍵,也是我們再次封印魔龍的關鍵』馮恩的語氣平淡到像是在描述什麼普通的計劃,然而在這計劃之中,我則被當成了一顆用之可棄的棋子!一個可以讓他們繼續苟延殘喘在這洞穴里的犧牲品! 就像魔龍所說的,從他們派修來找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替我備好了「墓穴」,這件事修又知道多少?還是他也和昆廷一樣只負責帶人回來?想到這,那麼同樣被他們帶回來的另外幾人…『既然他是容器之一,難道其他幾人?』昆廷問出了我的想法。
『沒錯,如今被帶回納卡斯的六人,全部都是魔龍所選出的容器』『但…我此行去找的那個女人並沒有跟我們回來』『那當然不是我們想要見到的結果,但此事關係到所有封印者的命運,所以自然有著備用的人選』『誰?』『喂!你在這啊,害我又找了好半天!』凌厲的女聲在關鍵時刻將我從記憶中猛的拉出,我自然的瞪向聲音的來源,而少女被我這一瞪顯然有些意外,但還是用更兇狠的目光瞪了回來。
『瞪我王嘛!我也不想見到你這傢伙!一天兩次真晦氣!』昆廷看到一旁氣鼓鼓趕來的蜜兒,將匕首收了回去,一邊迅速換上那副和善的表情道。
『蜜兒最好不要跟這種傢伙走得太近』『他也惹你生氣了嗎?哼!要不是有要緊事,我才不會來找他』要緊事?難道拜恩斯的事這麼快就暴露了?那傢伙昏迷前都把我當成了因努瓦特,所以應該不會直接指認我,唯一和我的直接聯繫就是蜜兒這個傳話人了,我握了握手間的刀柄…現在應該還不到需要撕破臉的境況,但這狀況仍舊很糟糕,昆廷察覺到了我的神色,有些幸災樂禍道。
『出了什麼事?』『巡守組從外面帶回來兩個傷員』『傷員?難道他們忘記規矩了嗎?就算再重的傷,也不能將外人帶回納卡斯』『所以說』蜜兒抬手指了指我。
作者:勇者(HERAYO)【第九土五章】醫療房位於納卡斯的東北角,不過「醫療房」只能算是我對它的代稱,比起斯里蘭德那藥劑和書籍繁雜的醫務室,這裡就只有簡單的幾張空床,蜜兒雖然對我不滿,但對我的疑問還是作了一一的解答,因為魔血的關係,納卡斯的居民平時幾乎沒有需要醫療的問題,對這間屋子也就沒有特定了的稱呼,只能算是附近閑置空房中的一個,而將傷者轉到此處,就完全是長老們出於近幾日居民間的不安而決定的結果。
進入房間時,已有三人站在了屋裡,一名陌生的婦人還在檢查傷勢,另外兩人則是馮恩與塞爾瑪長老,馮恩先是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並沒透露出任何情緒,只是掃過我時稍稍有些吃驚,因為昆廷從剛剛開始也死皮賴臉的跟了過來,似乎是想抓住我的什麼把柄,而看到他兒子與我身上的都未有傷勢,他便再次恢復了正常的神情,而此時應該是醫者的婦人也站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