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的男人,一眼看去只能用壯來形容,原本寬大的石椅在他肥碩的身軀下顯得有些小巧可憐,肥壯的男人看起來也在四土歲上下,光禿的頭頂在頂光映照下微微有些耀眼,一條傷疤從他的額頭左邊穿過左眼一直延伸到嘴角,一臉的橫肉更讓那傷疤看起來隨時可能會裂開一般,雖然只是坐在普通的石椅之上,但渾身卻散發著一種霸主威勢。
這個肥壯的男人便是如今跳蚤窩的管理者,弗恩·馬南·格雷斯,跳蚤王這個稱號聽起來雖然戲謔,但但凡與西城區有來往的人,都不敢對這個稱號有絲毫的不敬,弗恩眯著他那本來就被橫肉擠壓到扁窄的眼睛,在聽完一旁下屬的報告后皺了皺眉。
「現在捉到只蟑螂,獨眼也要向我彙報?」「但對方說…」「說什麼?」下屬掃了一眼台下的客人,說道。
「是他發現了她,獨眼是從他那強行帶走了人,所以賞金應該是他的」「然後他就潛入了我們的據點是嗎?」「倒也說不上是潛入,據說當時獨眼和麻風臉獨自在據點裡玩女人,其他人也就離開了據點,所以讓那個老頭給混進去了」「所以在這大白天,獨眼讓一個手無寸鐵的流浪漢溜進了他負責看守的據點,現在又因為他拿了別人的東西讓別人點名要見我?我看這傢伙當了兩年頭目有些忘乎所以了」「要屬下去他把帶來嗎?」「算了,今天他立功在先,我不想跟他計較,至於那個流浪漢,既然獨眼承認人是他找到的,給他20枚金幣便是,但他擅自進入我的據點,就應該留下點什麼,最先踏入據點的那隻腳,或者金幣,兩者只能帶走一樣,讓他自己選吧」「是,屬下這就去辦」下屬轉身離去,引的睡在弗恩腳邊的巨大獵犬則抬了抬頭,看到離去的是熟人便有趴了回去,龐大的身軀和他主人一樣壯碩,體型甚至要接近荒原野狼的大小,弗恩用手指逐個敲點了下扶手,套在其上的純金戒指在摩擦間發出噌噌的聲響,他轉過頭對著台下的客人笑了笑,開口說道。
「抱歉,一點小事,剛剛我們說到哪了?」「說到我的賞金」此時坐在大廳台下的,正是原銀月騎士團長,卡蓮·凱瑟琳·羅德爾,此時的卡蓮面色多少還是有些憔悴,但之前弗恩已經讓醫生替她簡單治療過了,此時只是渾身無力,但倒也清醒了過來。
「就像我說的,昨天王宮那已經加倍了你的懸賞,但我們都清楚,你對瓦羅奧國王的價值,不僅僅在於這個數字,一些小貴族甚至幾個月前就已經提出幾倍的價格懸賞你了,畢竟你對他們來說,是一塊能夠快速加官進爵的跳板」「所以你想要什麼?一個爵位?」「哈哈,有趣的想法,你我也算是有些交情,應該知道我對那種東西不感興趣」「你把那稱之為交情?」「我知道你一直把我這跳蚤窩視為必須除掉的毒瘤,關於我的情報你自然也應該掌握了不少,但你知道為什麼你的數次清理行動,都沒能碰到我的一根毫毛?」「無非是你那遍地的眼線」「哈哈,你這個丫頭果然和預想中的一樣單純,我的眼線?我甚至無需在你的銀月團里安插人手,整個巴頓除了你,沒有任何人想要王涉我的地盤,對他們來說,我是必要存在之惡,因為我的管理,他們才得以享受其他城區的平和,你的清掃行動,不過是國王為了取悅你而做的戲罷了」「丫頭?」卡蓮對弗恩的這個稱呼有些反感,雖然他比自己確實要大上很多。
「現在叫你卡蓮大人似乎已經不太合適了,不是嗎?」「哼,你的意思是說瓦羅奧與你有過交易?」「國王自然不會親自接見我這種身份的人,這畢竟與你們正義的形象不符,哈哈哈,但王宮內還是有人樂於見到我的」「…所以你究竟想從我這得到什麼?」「我,想和你做一場交易」「交易?」弗恩正了正自己那幾乎嵌進椅子里的肉身,拿起手邊的一杯弗朗烈酒一飲而盡,擠在橫肉里的雙眼盯著卡蓮說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那件事之前,銀月團一直都負責著國王以至整個王城的守備工作,對嗎?」「是又…難道你想行刺國王?」「一個大膽的想法,但我看起來有那麼蠢嗎?當年聽說瓦羅奧親自任命銀月團為王宮的守備軍時,便知道他是為了有更好的理由能隨時傳喚你,但他這麼多年都沒能拿下你,倒是讓我有些意外,當然這不是我們要討論的,我想說的是,你既然是王城的總守備官,也就意味著你充分了解王城的內部構造、人員編製、以及…金庫的位置」卡蓮看著台上肥壯的男人,對方毫不遮掩的告訴了自己這個足以招致死禍的目的,顯然是在告訴自己,如果自己拒絕,恐怕不會是被帶去兌換賞金那麼簡單了。
「你想搶劫金庫?你覺得你有命去花嗎?」「搶劫?誰說要搶劫?有你在,我何必用搶的?」「即便我告訴你位置和人員情況,你又打算如何把那麼龐大數量的金幣運出王城?」「暗道」卡蓮一愣,對方知道的顯然比自己預料的還要多,此時自己再多做遮掩顯然已毫無必要了。
「你是從何得知…就算如此,王城內的暗道早已全部封死,因為是我親自下達命令實施的封堵」「這我知道,你下了命令,但你有親自去監督過嗎?」「…」「所以說讓一個稚嫩的丫頭去當總守備,本身就是一個笑話,我比你更了解王城的那群廢物,了解他們的貪婪,在平民眼裡你或許是清廉聖潔的女武神,但在他們眼裡,你不過是國王想要討好后享用的一隻幼雛,什麼都不懂,你認為他們會將所有的資金投入填補?王城的石匠或許會動用最好的石材,但這樣他們就無法從中獲取到任何利益,所以他們選擇了更加」節省「的方案」「你是說…」「沒錯,封堵暗道的工作,最後還是到了我的管轄區域,起初我以為那只是單純對城內建築的整修,但是那群士官甚至懶得多找幾個石匠鋪,在三處地點填補后我的下屬便發現了其中的問題,而在之後我也親自證實了他們的猜想,那些陳舊的通道並非簡單的下水道,而是貫通巴頓各處甚至王宮的秘密通道。
」卡蓮胸口湧起一陣怒意,那群貪婪的混蛋…如此重要的工作竟然都敢肆意疏忽,同時也氣自己竟然毫不知情,弗恩雖然一直譏諷自己太過稚嫩,但他說的卻不無道理,身體微微緊繃,卡蓮覺得傷口一陣抽痛,但強忍著繼續說道。
「即使如此,你覺得我會讓你偷走屬於巴頓國民的錢?」「你真的覺得那些錢屬於國民?」費恩的臉上帶上了些笑意,似乎是被卡蓮的這個說法逗樂了。
「或許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單純,但即便是你,也該適度的看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無論是把我交給國王,還是一刀將我殺掉,我都絕不可能幫你」「對你們女人來說,比死更痛苦的方式,多到恐怕你的小腦瓜都無法想象」「別忘了我也是貧民出身,不要太小瞧我」「對,我很佩服你這一點,你和我,都是貧民出身,雖然我的下屬都傾向於你是靠出賣淫穴才坐到今天的位置,但我卻不覺得,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只能做小弟,他們無法想象為了成功,我們付出了多少倍的努力」粗魯的語言並沒有讓卡蓮為之所動,這種話她最近已經聽到麻木了,她的心情再次平靜下來,安靜的聽著對方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