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溫爾開著空調也開著桌子邊的窗戶,燥熱的空氣竄進室內產生一股微妙的對流。茶匙在茶壺中順時針繞了兩圈,將濾網架在茶杯上倒入其中。看著流出的滾燙紅茶清澈明亮,他不甚滿意的抿了一口。混合茶的香氣複雜而濃郁,喝了幾口他又拿起手邊的奶壺往裡添加牛奶,低頭髮呆看著白色混合在橘紅色中慢慢旋轉。
莉莉絲穿著剪裁精緻的白色連衣裙下了樓,單肩背著一個淡色mini編製款CF。她剛想開口詢問埃溫爾她這樣穿好不好看。可走下到樓梯一半從斜後方望去埃溫爾的金色睫毛微微下垂閃閃發光,鬆鬆垮垮的低馬尾,手指細膩纖長拿著茶匙有一下沒有一下的在杯子里畫圈。那溫柔到骨子裡的背影讓莉莉絲呼吸一怔,她滿腦子暈暈乎乎都是世界上怎麼有那麼好看的人。
聽到樓梯上的動靜,埃溫爾回頭對著莉莉絲驚訝讚歎「你真美」他放下茶杯對她露齒一笑。
機械般下樓走到他面前,僵硬的轉了個圈,莉莉絲只覺得氣溫迅速上升快要把她畫的妝融化。
「抱歉,是很熱嗎?我把窗關了」
「別,別,不用」
看到他起身要去關窗戶,莉莉絲手忙腳亂的去阻止他,然後鬼使神差的保住他的腰。這動作剛做出來她就後悔了,這不是擺明吃人家豆腐么。
迅速放開了他,她心底有種不知道哪裡出現的手留有餘香的下流想法。幾年的朝夕相處對埃溫爾的師徒情已經完美變質了,不僅僅是情愫那麼簡單。她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找尋他然後鎖定他,簡單的觸碰能讓她開心一整天。
「嗯,好。出去注意安全。穿裙子別跑太快,人多的地方別忘了帶口罩,社交距離也要保持……」
「知道了」
埃溫爾放棄關窗回頭滔滔不絕叮囑莉莉絲,目光掃過她側腰發現她拉鏈沒有拉好,伸手穿過她的手臂,握住她盈盈一握的細腰另一隻手幫她拉到頂。
這一握握的莉莉絲就像燒開的水壺內心已經「嗚嗚」蜂鳴了起來,頭頂都快要冒煙,整顆頭像發燒一樣暈乎乎了。
他們靠的那麼近,一低頭就是埃溫爾的頭頂,洗衣粉味道散發出清爽的屬於夏天的味道。一想到他們洗衣粉是同款,莉莉絲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怎麼了,你怕癢嗎?」
埃溫爾整理好她的衣服,沒注意到莉莉絲往前傾的上半身,起身時鼻尖擦過她的下巴,彎著腰驚訝的停住了動作。
四目相對她深深望進這一雙清澈見底的海藍色眼眸,看似平靜的海面上隱隱藏著暗涌。
繪著向日葵的茶杯中熱氣騰騰的茶冒著的蒸汽也如定格,不知過了多久,方糖融化一個小角讓茶匙碰到了 杯壁發出「叮」的清脆聲。
「啊,哦,我有一點怕癢的」她這才捨得眨眼,可還是不捨得移動。
「其實……我還挺怕癢的」
因為距離實在太近了,她混亂的認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一臉痴獃站著不動,仍舊凝望著他的眸子似乎想要看清他,可是海面上的薄霧讓她迷失了方向。
「你們演偶像劇嗎?我幫你們找一下攝像機機位」凜隨意的穿著白色T恤牛仔褲,背著一個咖啡色的胸包,黑色短髮乾淨利落耳上戴著一副藍寶石耳釘,整體造型就是青春年少的爽朗style。
他抱胸下樓嘴角似笑非笑帶著些嘲諷「氣氛正佳,男女主人公不該接個吻嗎?」
莉莉絲戀戀不捨離開埃溫爾,踩著高跟鞋把肩上的包遞給凜「走了,再晚些遊客就多起來了」
趾高氣昂像只孔雀的莉莉絲走在前面,凜回頭對著埃溫爾揮揮手「我們會早些回來的,我會看好她不亂跑的」
「嗯」埃溫爾也朝著他微笑揮手。門應聲關上,空蕩房間里他低頭站在原地很久。
雖然很熱可莉莉絲覺得外面的空氣散發著糖果的甜蜜,她如脫韁野馬走的飛快。太陽直射她頭頂心銀髮看的凜都有些晃眼「你要不要回去拿把傘撐一下?」
莉莉絲回頭皺眉奇怪的反問「晒黑些不才更好看嗎?」她講的頭頭是道「難的就是如何曬的均勻」
一直沒注意他們人種間文化差異的凜這才發現,原來歐洲人內心是這樣想的。想著自己國度夏天的女性,都精緻的躲在各色陽傘下。他覺得世界真奇妙。
看著沉思不語的凜慢悠悠走在後面,莉莉絲急切回頭幾步牽起他的手「跟上」
聖馬可區要乘坐貢多拉才能到達學校所處的小島,他們來到街邊上船處莉莉絲已經滿頭大汗了。
划船的大叔紳士的扶著莉莉絲上船,曬的黝黑髮亮的肌膚露出雪白的牙齒「你們別面對面坐,小情侶應該坐一排啊」
凜挑眉斜了一下頭不可置否,自然的坐在莉莉絲邊上,靠著她的耳朵輕語「是大叔叫我坐在這裡的」
靠著凜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臂,感覺冰冰涼涼的。她覺得很神奇於是兩隻手把他的手抱進懷裡貪婪的揉搓。
等船划起來了就有風輕拂面,穿梭在街道中也沒有烈日。莉莉絲靜靜閉著眼睛感受這份來之不易舒心的寧靜,什麼都不用考慮全然放空自己。
「莉莉絲」凜的頭撒嬌般靠在她的肩膀上,說不出的魅惑從他嘴裡細細吐出「你這樣搓我的手,我會想歪的」
「有多歪?」
「就,很歪。比如你在揉搓我的……」
「可以了,停止發情」莉莉絲都不敢用義大利語和凜聊這些色色的話題。他總是會把話題帶到奇怪的地方。
「哈哈哈,你怎麼知道」凜一副被你看穿的樣子的大笑起來,看著她緊張的查看大叔的表情,他收斂笑意「說起來前面你背著我在和埃溫爾幹什麼?」
「我們能幹什麼,我就比你先下樓一會」
「那他怎麼一副要吻你的樣子?」
「啊?!?」
他們先還是輕聲細語的交談,然後莉莉絲一陣騷動往凜的另一邊彈開。貢多拉本就狹窄的船身被震的一陣搖晃。
立刻認識到不妥的莉莉絲朝大叔看去,不為所動的大叔順著她的視線給了他們兩個一個見慣市面的理解眼神。
「他,他就是幫我把拉鏈拉起來了而已!」
「知道了,我就是問問嘛……」凜看她離自己一個座位的距離立刻露出了可憐巴巴的小狗眼神。
心虛不已的莉莉絲坐會先前的位置不去看凜的眼睛。
「所以你還是更喜歡我是不是?」
「你能不能用日語啊……」莉莉絲一句日語凜回她一句義大利語,她肯定他故意在讓她難堪。
「是不是更喜歡我?」凜抱著她的手臂左右搖晃,莉莉絲覺得這氣溫高的都讓她出冷汗了,在大叔犀利的眼神下,她僵硬的點了一下頭。
「哈哈,我也喜歡你」他拉住莉莉絲的手把她帶進懷裡吻上了她的唇,力氣大的她根本沒法掙扎。
大叔划著船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手機對著他們偷偷拍了張照。老實說他劃了那麼多年船接了那麼多客人,還沒有見過長得那麼好看的情侶,機會難得得趕緊拍下來回去給老婆看看。
在凜要伸舌頭的瞬間,莉莉絲羞恥心快要爆表,她實在不想在陌生人面前表演親密行為,不容拒絕的用力推開了他「等,等沒人的地方……」
「嗯!」天真無邪的笑容里凜輕易的鬆開對她的鉗制。
莉莉絲額頭上的冷汗滴落下來,發現自己中了他的道,完全被他牽著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