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背對著窸窸窣窣整理衣服的海德里希，莉莉絲開著門閉眼享受此刻的冷風拂面的寧靜。她好久沒回義大利了，和權貴之間的生意上倒是沒什麼問題，畢竟現在通訊那麼發達，他們隨時能找到她。
她擔心的只有最新送到她手上的那隻上品的新寵物。雖然離開前關照過修幫忙好好「照看」他，可他每次通話都沒提及讓她有點抓耳撓腮。
也是想到曹操，曹操就給她打電話了
「 Ciao，mi amico」（*我的朋友）莉莉絲甩著雙腳語氣比早晨輕鬆許多。
「我是你amico嗎？」修輕笑出聲，沉穩的尾音裡帶著一絲上調音，聽的她渾身過電的頭皮發麻。
「咳咳，這邊情報80%可能性，凜的哥哥和浪川的關係應該不簡單。哥哥的死應該是凜報復他的原因」
「所以呢」
「懸賞是否太草率了」
「呵呵，莉莉絲……」
凜的報復性打擊，讓整個狄綸陷入一片混亂中，從凌晨到現在修一刻沒有停過，平時神秘忙碌的顧問們一下子全出現了。雖然保證毒品交易不會收到波及，但股東們仍舊恐慌性的拋售狄綸的股票，使得股價都因此下降了5個點。
幾年不再露面的Boss為了維穩甚至都開始登門拜訪顧問們的府邸。
現在電話那頭的女人問是否會草率？叄角形是最穩固的形狀，可是一旦斷掉一角……
凜給她餵了什麼迷魂湯，明明不久前她還各種看不順眼他。
「這件事你不用插手了，莉莉絲…回來吧」
「可是！」
「你有留戀的事嗎？」修很少用不帶感情的嚴肅聲音和她說話，他壓抑著怒氣「還是說……人？」
在修的面前莉莉絲就像一個說不來慌的孩子一樣「我儘快回來」
「嗯，我等你」
莉莉絲仍舊舉著已經被切斷的電話，點起一根萬寶路爆珠，把煙往後遞
「事後煙要嗎？」
「……我不會」
「想弟弟了么，我們要回家了」
「不去問個清楚嗎？」
莉莉絲抽著煙淡淡的語氣也聽不出情緒，而他卻看不得驕傲的她如此低落。
驚訝的她只停頓了一下釋然的笑了一聲「你覺得我和凜關係怎麼樣」
「……」他一點都不想回答「蠻好」
「那就是了，我們之間並沒有誤會，見了面能說什麼？離開這裡讓其他人抓住他，他在我心裡永遠是那個關係蠻好的人」
她說的輕鬆，選擇的處世之道邏輯清晰，讓海德里希一時間無法反駁。
「我又不是電影里正義的主角，永遠保持著積極熱血的激情」她說的輕巧，吞雲吐霧裡皺著眉頭「只是我也同時失去了我的光，可日子還是會一天天過去。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凜和埃溫爾不會因為我的一句話一個動作而改變自己長久以來的目標」
海德里希第一次聽她如此推誠置腹的，和自己討論她內心的想法。只是語氣里充滿著消極，二十齣頭的年紀已然一副看淡一切的模樣。
「海德里希，我……」
就好像，她已經對一切都失去興趣了。他突然害怕她會對她道歉，因為他知道她一直都是一個心軟又敏感的人，卻又不得不尖銳又兇悍的面具。
「莉莉絲是一個很有價值的人，她為狄綸帶來的財富可以與軍火生意的財務報表持平。狄綸無法失去這樣的人」
海德里希從後面環繞住她把頭放在她的肩膀上，一如她愛對他做的那樣。17歲的少年聲音雖然還是很纖細，但他把聲線盡量放的低沉又溫柔「她是我崇拜又憧憬的人」
「你選擇回家，我就和你回家。你不想回家我就陪你流浪」
莉莉絲睜大眼睛，眼淚突然就誇張的低落在她的腿上「我不值得你這樣……」
場景在一瞬間變化莫測的顛倒了過來，25歲的海德里希已然是成熟的男人模樣金髮閉眼仍舊是溫柔似水，但不再會被誤認為女生。
他張開寬厚的臂膀抱住17歲莉莉絲纖瘦柔弱的肩膀，
「你把我當作小孩疼愛也沒有關係哦」他眼神里像是只容得下她一個人那麼溫柔似水「可是莉莉絲不用努力變成大人也可以」
「姐姐你在這裡呀」千雪一臉天真無邪的突然跳到她的面前，放大的少女的臉讓滿是淚水的莉莉絲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千……千雪？」她有些沒反應過來現在的狀況。
「姐姐怎麼了，他欺負你了？」千雪雖然臉上笑著但是語氣里一點都沒聽出高興。
她總算是明白上次的違和感出自哪裡了，原來美少女一直都是一個美少年啊……
即使他發色變了神情和聲音變了，但她一眼就認出了他就是那個紅髮少女。
千雪蹲下身子仰視著她「我們一起去喝下午茶好嗎？」她還是想要爭取一下。
「我要回義大利了，千雪」
莉莉絲並不吝嗇自己在千雪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
「……姐姐會忘記我嗎？」
千雪似乎也被她的情緒說話間開始哽咽起來，看到莉莉絲沒有拒絕她，她那楚楚可憐的嬌俏臉龐漸漸湊近她。
「對不起」在她的唇快要碰到她的時候，莉莉絲終究是別過了臉。
現在的莉莉絲沒有精力再去回應任何人的感情了，也許她並沒有她想的那麼瀟洒吧。
「我不會放棄姐姐的，天涯海角我也會來找到你」
說完這句，千雪沒有再多停留，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往停車場外跑走了。
……
緊鄰東京大學和澀谷站隱蔽又奢華的松濤區域，寧靜優雅一直都是社會高層選擇的居住首選。
前院被樹蔭環繞，設計感十足的木門上寫著「小鳥游」。進門後生機勃勃的綠色植物纏繞著白色百合花，清澈見底的水池裡，無處不展示著別墅被人一直很好的照料。
自然木紋牆壁在點燃的壁爐映襯下，被投上了恍惚曖昧的影子，幾張人物油畫相掛在壁爐上。邊上是一台百合花模樣的古銅色櫃式留聲機。月光奏鳴曲第一樂章婉轉鋼琴聲從留聲機的古老指針里偶爾間漏出呲呲聲。
客廳的吧台邊，凜晃著手中的龍舌蘭。黑色襯衫有點寬鬆袖口處捲起一節至手肘。許是一個姿勢保持了太久血液有些不通順，露出的下臂白到透明，紫色和粉色交織的血管讓那一段手臂看起來有些斑駁。
「怎麼白天就開始喝酒了？」
埃溫爾從玄關進入客廳，放下手中買回的食材，掛好大衣和圍巾就看到凜寂寞的背影。他見他沒有回應，慢慢走近，入眼吧台上的煙灰缸里插著七八隻類似煙蒂的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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