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四人並不在意,他們看著山下紅藍閃爍的警燈,喝著酒,聊著天。全然沒有理會山下警車越來越聚集,儼然升級。
沒喝幾口,千雪已經滿臉通紅。她的口齒和意識越飛越遠,暈暈乎乎舉起手裡的酒「姐姐,真的好久不見,沒想到我們以這種方式相遇」
莉莉絲有點擔心她這個酒量,但又不好掃了她的興緻,於是也舉起手裡的罐與她的相碰。
「還有姐姐男朋友,來,乾杯」千雪咬牙切齒地說出這三個字,表情不知是哭是笑。
「乾杯,鈴木小姐」凜眉開眼笑。
「誒?我和你講過我的名字嗎?」
「赫提一直和我提到你。是個可愛漂亮的小女生,喜歡撒嬌但又很兇。於是我一眼就知道是你了」
「凜!你瞎說什麼啊」
赫提急了,手舞足蹈向千雪解釋自己完全不是這樣說的,一切請她放心。千雪噘著嘴和赫提爭論自己根本不凶。赫提瘋狂點頭,又是投降又是發誓。
滑稽的樣子看得莉莉絲忍不住笑出了聲音。有種回到少年時期,那種無需參與,光是看著朋友們吵鬧就很高興的心情油然而生。
冷風瑟瑟,夜色都變得婉約,一派怡然自得,夏天的蟲鳴淺唱繚繞入耳。
莉莉絲放在長凳上的手被溫柔手指纏繞,凜身上的清香隨之襲來。是連尾骨都為之麻痹,是手中的酒精根本無法帶來的酩酊感。她不敢回頭看他,怕在醉意中,在朋友面前失了分寸。就這樣克制著渴望,通過肌膚的接觸,淺淺地感受彼此的溫暖。
不過好時光並沒有持續多久。
刻意用兇狠的嗓音喊叫出來的彈舌音,從階梯下方傳來「就憑那幾個垃圾警察也想抓到我們?讓我知道是誰報的警必須砍掉他一根小指」
「就是!不知道我們背後是誰嗎?媽的」另一個聲音贊同著同伴,並把手裡的煙蒂狠狠扔在地上踩碎。
原本只是想要取回摩托車,但看到長椅上的毫無防備的美麗女人,他們覺得天賜良機來了。
來的幾人是這一片有名的不良少年。早早輟學,靠著扎眼的裝備,行頭成功吸引了一大批相同志向的叛逆少年組成了一個機車暴走族。和有組織紀律的黑手黨不同,他們並不會犯下彌天大罪,至多就是敲詐勒索看起來很好下手的同齡人,以及調戲一下看得上的女人。
「哈哈這是什麼收貨,在停車場還能遇見兩個那麼漂亮的小姐姐。怎麼樣?不要管這兩個男的,和我們玩玩啊?」牌面上的四對二,少年根本沒有把兩個男人放在眼裡。
「哇,還有個穿得特別清涼的碧池,別和小白臉玩這種純情遊戲了,快到我這裡來,我能給你想要的」說完他做了下流的動作。引得另外幾個少年發出隱晦的嘲弄大笑。
「是啊,不想讓小白臉受傷的話,就自己走過來吧」
社會皺著眉頭排斥著這群少年人,於是他們也要同樣蔑視世人。對於『力量』有著莫名崇拜感,換言之,弱肉強食就是一切。
依現場心情看是要恐嚇別人還是怎樣,根本就是家常便飯。所謂暴力相向,說白了不就是為了滿足扭曲自我主張做出的隨性演出。
也不知道怎麼的,到了日本穿了少點就容易被別人誤會,不過莉莉絲並不在意。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她第一步做的就是緊緊拉住凜的手,別讓他衝動打人了。
她剛想站起來,身側的千雪卻拍著手大笑起來「哪裡來的小兔崽子,敢這麼對姐姐講話?」
只見她打著嗝搖搖晃晃起身,赫提趕忙雙手隔空圈住她,隨時做好接住準備。不過千雪並沒有倒下,而是憑藉高難度動作,雙腿交叉著走向少年。赫提這才站起身跟在她身後。
不分對象什麼都要找茬的不良少年,當看到人高馬大的赫提時,有些後悔了。但誰都不肯在兄弟面前丟了面子,站得筆直。
「哈,小妞你也長得不錯。怎麼?主動投懷送抱嗎?」
「哈哈哈,我真要被你們笑死。如果沒有鏡子的話,可以自己撒尿照照自己」
千雪歪著頭笑得花枝亂顫,在不良少年發愣的間隙,她把晃蕩著半罐的啤酒狠狠砸向其中一個少年頭上。
她出手根本看不出有多重,但那個少年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你這個臭女人」雖然只是共同玩樂彼此並無多瓜葛,但在這種情況下,看到同伴被女人打倒實在無法忍受。另一個少年舉起了拳頭揮向了千雪。
「啊啊啊!」拳頭沒有落在少女的頭上,應聲的是上氣接不上下氣的嘶吼。不良少年倒在地上翻著白眼不省人事。
赫提看了看自己還沒打到人的拳頭,又看了看倒下的少年。最後他把視線落在了那群人的背後。
「淳君你也太粗魯了吧?人家還是孩子誒」一個女人穿過不良少年,嘴上雖然說著粗魯,但她用力地踩了地上那人一腳。
「孩子?我只看到四隻蟑螂」浪川淳揉著拳頭,拉著斜方肌看向另外三人。狠厲的眼神瞬間讓他們失去鬥志,幾個少年拉起地上的少年就屁滾尿流地逃走。
「哈哈哈」女人低頭笑了,嘴角笑意泛起柔柔漣漪。
「今天什麼日子,淳也和女朋友來了啊」赫提眼裡彷彿放出光,一把勾住浪川淳的脖子小聲說道「這次又是哪個明星啊?太好看了吧?」
穿著黑色浴衣的女人聽到了對話,強行忍住笑意抹去眼角的眼淚,款款向長凳上的兩人走去「不介意我和淳加入你們的酒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