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析並不可怕，可當有人在面前將同類用刀從它的頸脖開始劃開，鮮血噴濺內臟流淌一地。赤裸裸看到生命消失，不過沒關係，上帝會降下聖光，天使們接迎他去往只有快樂的天堂。
等等，她哪裡來的信仰，早就拋棄了的東西……剩下的只有現實殘酷。
真正的現實是。
死後，身體瞬間關機或者是慢慢關閉。呼吸停止，心跳停止。過了一會或許是五分鐘腦細胞開始死亡。但在這之間大腦釋放大量二甲基色胺，類似做夢時釋放的迷幻藥。
所以，會做夢。
夢很遠，因為身體里所有的二甲基色胺都在最後時刻釋放，神經元在發射，看到的各種回憶宛如煙火般呈現。
神遊外物，夢境交織著回憶，穿越時間和空間。後悔的事情在此刻重新演繹，選擇題的回答權重新捏在手上。
完美謝幕的時間也該到了，結束所有夢境的夢，最後一個宏遠的夢，思緒掏空腦內所有回憶。
停止了。
莉莉絲拍開阿洛伊斯放在肩膀上的手，站起身。回頭看了他一眼「該停止了」她說著，雙眸透露出不詳的猩紅。
「嘿，冷靜點，我可不是在挑釁你。如果你質疑我說的，完全可以問你信任的人，如果不是，再朝我生氣也來得及。是吧，修」阿洛伊斯對門口方向輕哼。
「莉莉絲」熟悉的嗓音經過歲月的沉澱，散發出成熟男人獨有的性感。莉莉絲隨著聲音回頭，看到修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門口。
閃電映照著修的影，發散著零星的光，落在他的眉眼發梢。明明屋子裡很暗，但莉莉絲卻覺得眼前的他比任何一次，都要看得清晰。
「呼，既然主角到場，那我就該功臣身退了」
就在阿洛伊斯聳著肩膀帶著些弔兒郎當的痞氣準備離開時。修看著他，語氣緩慢而嚴肅。
「你的話太多了，阿洛伊斯，」
阿洛伊斯先是一愣，不可置否略帶自嘲地笑了笑，歪著頭拍了拍修的肩膀離去。
房間里只剩下兩人。屋內低聲播放著背景樂，時而悠揚時而低沉，像自在盤旋的精靈。
「好久不見」莉莉絲方才囂張氣焰消失全無打著招呼，像是在刻意保持著疏遠，不去看他。
餐邊柜上放著百合風鈴草紮成的花束，像是剛剛買來的，看起來很新鮮。修走進門撫過百合花瓣，眼神中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寂寞神色。
「嗯，好久不見」他接著倒了杯水，遞到莉莉絲面前。
看著玻璃杯里的水晃蕩，漣漪過後趨於平靜。
莉莉絲獃滯地接過杯子然後將杯口貼在嘴邊，一口，兩口越喝越快，直到最後像是有人和她搶一樣往嘴裡倒完整杯。緊緊握著玻璃杯，莉莉絲盯著空杯子出神。
雨淅淅瀝瀝開始下，打在玻璃上沒有聲音，卻沿著壁沿拖出一長條尾巴，漸漸落下，消失。雨也同時落進空杯子里，莉莉絲肩膀微微顫動發出細微的抽泣聲。
修看著垂首的莉莉絲，微微蹙眉，抬起手一顆一顆解開外套的扣子。
隨著一陣熟悉的溫暖氣息，莉莉絲感到頭頂被黑暗遮蓋，同時整個人被帶進了一個熾熱的懷抱里。
該怎麼形容呢？
就像是在極北之地流浪數日的旅人，奄奄一息之際找到了一處溫泉，拋棄一切投入其中，那種失真感。莉莉絲這樣想著。
她感覺的腦子嗡嗡作響，太多情緒複雜交錯，但最終被鋪天蓋地的溫暖覆蓋掉了。
或許是暖意一直流進心底的最深處，讓莉莉絲雙手緊緊拉住外套遮住頭，靠在修的胸口放聲大哭。把自己深深藏在修創造的安全屋裡，放肆釋放自己的懦弱，無助和悲傷。這裡再也沒有人能夠傷害她……
聽著雨聲漸漸變大，修抱著她，手有一下沒一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給予所有的柔情。直到莉莉絲哭累了，她鑽出懷抱，抬起一張紅透的小臉哽咽著「我餓了」
面對她五彩繽紛的臉，修輕笑一聲，用拇指擦去掛在她睫毛上的淚滴「那去我的房間休息一下好么，我給你弄些吃的」
莉莉絲用外套嚴嚴實實捂住頭，視線里只能看到雙腳。任由修摟著她，帶領她。
「那年輕人什麼來頭？安保都為他開路？」
「你新來的吧，那是修，狄綸的首領，不過我們平日里都見不到他。只有高層才能和他直接對話」
「真的假的？我以為阿洛伊斯才是狄綸的首領」
「自從發生了那樣的事……修便不再輕易露面了，但實際上幕後決策者還是他」
賭桌上的人們停下手中的事，討論著從VIP室走出的修。或許是氣質太過鋒芒畢露，即使什麼都沒說還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就是首領……」另一張賭桌上，肩披絲巾的女人用手對著自己不斷扇風，滿臉陶醉「穿著襯衫的樣子，也太辣了吧……」
「噗，你這女人還真不矜持，沒個女人樣子」鄰桌的男人停下手上的骰子朝著女人喊著。
「都要世界末日了還綁架女人道德？我可不想死掉的時候都是一個人。我告訴你，等這裡賭完，老娘要去好好找幾個小帥哥玩玩」女人扭著腰，吸了口煙挑釁地吐在男人臉上。
「哈哈哈哈哈，說得好！等會帶我一個」
「姐妹沖啊」
散座上好幾個年輕女性都起鬨呼喊著。一個個都站起來，怕沒有明天那般放肆喝酒大笑。
大廳里音樂震天響，還有一層蓋過一層地呼喊聲，莉莉絲聽不清，但剛哭好的她即便隔著衣服都覺得吵鬧，太陽穴都跟著嘈雜聲突突鼓動，隱隱作痛。
終於，跟隨修的腳步不知道繞了幾個彎，上了幾層階梯，世界終於安靜，他們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房間里的布置很熟悉，大體上，和修在狄綸的卧室差不多。看來他是個很懷舊的人。莉莉絲沒精力繼續思考什麼了，駕輕就熟地走向床，倒頭就想睡。
「吃些東西洗個熱水澡再睡，你這樣睡了不舒服」
「可是我好累」揉著眼睛莉莉絲用著近乎撒嬌的聲音，弱弱地嬌嗔著。
修點了點頭，俯下身替她脫去鞋子，整理好外套，幫她蓋上被子，最後坐在床沿等待她入睡。
落地窗外的雨下了起來，拍打在窗上形成令人昏昏欲睡的白噪音。卸下一天的疲憊，莉莉絲視線很快模糊起來，放平呼吸進入了朦朦朧朧地淺睡眠中。就在似睡非睡的時候她感覺到床鋪忽然輕了。和做噩夢的感覺十分相似，心臟漏了一拍，身體止不住輕輕顫抖著醒來。
修感覺到背後的窸窣聲知道莉莉絲起身了，眯著眼笑著和她開玩笑「怎麼醒了，是在等我唱搖籃曲嗎？」
低頭卻發現衣袖被她抓在手裡。
「修會不會又消失？」
莉莉絲低著頭，濕潤的劉海擋住了上半張臉，只能看見抿著的小嘴。修回到床邊，俯下身湊近她的耳畔「不會了，我不會再放手了」
莉莉絲蓮藕般白嫩的雙臂，極盡撩撥地勾著他的脖子，聞著他頸脖間的氣息「真的？」幾乎咬著修的耳朵，莉莉絲用魅惑的嗓音問著他。
話音還沒落下，莉莉絲甚至還沒搞清楚狀況，頭已經重新倒在枕頭上。在她發矇的間隙，修壓在她的身上。莉莉絲反射性地想要躲開，但毫無疑問地被死死困在修身下。在所有顧及和困惑下，使得莉莉絲失去了判斷能力。
「為什麼這麼驚訝，忘記是你在撩撥我嗎？」
「我……我只是不想讓你離開……」
不等莉莉絲解釋完，修的舌尖從下巴開始沿著脖子一路舔下去，莉莉絲在驚訝中深吸一口氣。雙手被壓在床上，男人端正的臉近在咫尺，湧上的情緒是什麼？
在得知真相后的脆弱時分與他相愛，會不會對修太不公平了？
「修，我覺得我們或許應該再討論一下，我們之後發展的方向，再……考慮要不要繼續下去……」莉莉絲不是因為矜持或者害羞，她知道自己情感經歷豐富得過分，不想讓修傷心。
修像是完全沒聽見她的話，手指肆無忌憚地伸入她的衣服，撫上她胸口的隆起，麻痹感頓時走遍全身。似乎對她的反應感到滿足，修繼續用舌間玩弄耳垂，舔舐之處感受到濕濕的，溫暖的感覺。
「嗯……阿……修，等等，聽我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修直起身，眼裡的神色透露出毫不掩飾的慾望翻騰，他骨節分明的手解開了領帶，在莉莉絲目不轉睛的獃滯下將它綁在了她的唇上，在後腦勺打了個結。
「唔……？」
「莉莉絲不需要說話，用身體感受我就夠」
領帶很柔軟，鬆鬆垮垮圍住了她的下半張臉。莉莉絲沒想到修會用這種方式對她。一直以來都是她佔據主導位置，被束縛的感覺很意外，但如果對象是他，也不壞。
腦子裡胡亂的想法被撩起的上衣打斷，接著乳頭被修的唇夾住吸吮，又用舌頭玩弄著，在奇妙的感覺中，莉莉絲意識快要模糊。
「要我停下來嗎？」修邊問邊用手指玩弄下體，莉莉絲在無法開口責備他的情況下點點頭。
「其實很舒服吧？你看，這裡已經挺起來了」
修用手指壓著乳頭，一股刺激感在全身流竄。聽著他暗啞的聲音，情色的調情語施展著無法抵抗的魔力讓莉莉絲自腰部到整個後背都其癢難忍。
「回答我……」
「嗚……」
「嗯，我的乖女孩」修囁嚅著，故意用指尖彈了彈右邊的乳頭。
「嗚！嗯……」身體猛烈發抖，但呻吟聲卻如此甜蜜，莉莉絲臉紅耳赤緊緊咬著嘴唇，實在不敢相信方才信誓旦旦的自己會發出這種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