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踏出修的房間,瞬間就有妖風從莉莉絲的頸脖的空檔中鑽入。縮了縮脖子她有些疑惑為何把她放在隊伍的最中間,也沒看見他們討論隊形啊。
身前是讓人安心的埃溫爾高大的背影。可莉莉絲卻已經不再臉紅心跳,有的只是心如止水的觀察四周動靜。
走廊的兩側是房間的門讓人感到壓抑,破敗不堪的程度讓莉莉絲無法聯想到這原來是間奢華酒店。瘮人的人物油畫像像是開畫展一樣一副接著一副掛著。昏暗盡頭電梯前的窗戶大開,最上層紅色的玻璃組成了一個展翅的蝙蝠形狀。
「你們聽到腳步聲了么?」莉莉絲好像聽見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緊張地向眾人說道。
埃溫爾疑惑地回頭望了她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不知哪裡來的落葉飄零落下。先是在風中掙扎,然後呼嘯著爭相湧入窗內,在地面上刮擦,最終被雨水壓在了大理石面上。而藍色的小鳥完全沒有被風帶走,站在窗沿上斜著頭看著她。
「那……那小鳥呢?」越來越靠近電梯位置,莉莉絲熟悉的即視感就越是強烈。
凜終於是打破之前不想和她說話的局面「前面一片漆黑,你到底拿什麼看的?」
「莉莉絲,小鳥是飛不上70層的」修搭著她的肩膀,溫柔的大手揉了揉她逐漸僵硬的肩膀。
一股暖流傳遞到她的身體里,莉莉絲感到安心了些許「是我的錯覺吧,我們快些坐電梯下去吧」她晃了一下頭,果然沒有葉子也沒有鳥。
「是冷了吧」修用身體幫她擋住來自走廊盡頭的穿堂風,莉莉絲抬頭看向電梯門的頂端。明明是個高級酒店,但顯示樓層的方式居然還是用的指針。古老的銅色面板,針尖滴答滴答的往右移動。
「喂!」
「嗯?」
莉莉絲完全被這個錶盤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明明看得入神,但不知為何凜一開口她就知道是在叫她。
「剛才的怪物說不定還會再出現,記住要爆它們頭。還有,長得挺嚇人的,你做好心理準備」凜沒有看她對著空蕩的走廊說著,表情有些彆扭。
「哈哈,能有多嚇人呀」
指針終於來到70,「叮」的一聲隨後背光燈亮了起來。莉莉絲終於看清上面的字元——那不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用的文字……
電梯門大開,並不是一個空電梯。無數羊頭在黑暗中亮著黃色的橫線瞳孔,他們的蹄子發出高跟鞋的踢踏聲向外走出。
汗如雨下,莉莉絲彷彿在冬天被扔進了水池中,又被撈上來,再扔進去尋次往返著。
捂住嘴不然自己尖叫出聲,她獃滯的停留在原地被修抱緊在懷裡。人型羊群擦過她露在外邊的手臂,她甚至能感覺到它們藏在毛里的尖刺。
瞬間耳邊傳來了劇烈的槍械開火的聲音。尖銳的耳鳴伴隨著身體的震顫,莉莉絲臉埋在修的胸口一片黑暗。
「你們快進電梯!!」
凜和埃溫爾一左一右在外守著電梯,手裡的機槍不間斷的掃射著。
聽見他們的聲音,莉莉絲回頭瞧見一個巨大影子籠罩在凜的背後——巨大的影子,很高很寬,張大嘴無比的恐怖。
莉莉絲瞬間放開修,她從電梯內拔出槍向凜的方向射去。電光火石間,子彈擦著凜的臉射向不到他十公分的怪物肩膀上。
瞬間拔槍上膛射出來的太急,她失了準頭。於是推開凜又是朝著它結結實實得來了一槍,怪物毫不閃避,倒下也很乾脆。
就好像是在……任她攻擊一樣。
「凜!!!」此時莉莉絲沒空揣測怪物的心思,她不顧一切大叫著衝出電梯抱住凜。大量血液湧入心臟,每一次跳動都會引起全身的共振。她害怕極了……第一次不是為了自己而感到恐懼……
吃了她一個滿懷的凜揚起嘴角笑容明媚,因為他摸到了她的手以及手指上的戒指。
開火還在繼續,怪物們前赴後繼撲向其他人。凜很想對莉莉絲說些情話,可當下實在是不允許。眼前的怪物手腳都已不再完整,但如同沒有思想一般拖著血肉模糊的身軀向他們持續發動攻擊。
盡全力帶著莉莉絲躲開一隻只利爪,他把懷裡的人輕輕推進電梯。貼著她的耳朵嗓音溫柔至極「等我」
說完自己翻滾到莉莉絲反方向,壓制他的羊頭沒等他舉起槍,忽然像一個氣球般膨脹起來,埃溫爾下意識的飛撲過去將他護在身下。
莉莉絲耳邊的振鈴尖銳鋒利,不絕於耳。
踉蹌著進電梯的莉莉絲被身後人抱住,劇烈的爆炸被擋在門外。於是電梯飛速向下降落。
「等等,等等他們還在外面,還沒有進來……」睜大的眼睛里滿是淚水,任誰都會憐惜的美麗臉孔和絕望表情。
「噓……沒事的,凜可不會被這幾個東西打敗」修撫摸著她頭安慰她。
「埃溫爾……先生在先前戰鬥中似乎很有辦法克制這些怪物,肯定不會有事」海因茨看著她哭花的臉皺眉。明明年長他那麼多卻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我們下到兩樓后往後廚進入,那裡有員工專用通道可以離開這裡」本來最應該出面安慰她的人,滿臉嚴肅的進入工作的嚴謹狀態中。
「我的電腦也在那裡,拿到的話應該可以看到埃溫爾他們的狀況。先前我給了凜一副聯絡用的耳機,也能派得上用場」
「海德……謝謝你」擦乾眼淚莉莉絲的水潤大眼睛恢復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能幫上你,我很高興」嘴上雖然這麼說,海德里希一點都不高興。對他,還要用感謝的單詞。莉莉絲是真的要和他劃清界限了么?
站在一旁的海因茨心也被揪在一起,窒息般疼痛折磨著他。如此具體的心電感應在以往也是很少發生的。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似乎這次哥哥見過莉莉絲后,他們兄弟之間的聯結更加深刻了。
「主人不來抱抱哥哥嗎?」額頭漸漸上滲出汗,海因茨不得不為哥哥爭取些什麼了,否則心肌梗塞的人就是他了。
莉莉絲來到他們中間,踮起腳尖勾住他們的脖子一起將他們摟緊懷裡「你們都長大了,我都快抱不住你們了」
從超越她理解範圍的命懸一線危機中,稍稍放鬆了肌肉的緊繃。莉莉絲吻了吻海因茨的額頭「你怎麼這麼緊張?」
「我覺得應該都挺緊張的吧」海因茨害羞的笑了笑。首先排除是因為你才緊張的啊。
「別怕,我會保護你們。相信我」鬆開了雙子,莉莉絲幫海因茨整理了長發,以手為梳,金色長發如瀑布般從她指縫中落下「你長發真好看」
海因茨嘴角的笑無法再保持住。他沒有移動,靜靜看著身高到他下巴的女人眼神很深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