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烈(SC,1V1,黑道強取) - 20、她不想要這個孩子,不想生下那個男人的

“怎麼弄的?怎麼弄的!”
醫院的走廊里女人掩面哭泣,叄個男人各自靠在牆上,一邊一個一邊兩個。各處亂成一團,男人抱著人闖進來時面目猙獰,眼球猩紅充血似羅剎,醫生不敢怠慢,趕緊加快手底的速度。
常朔修身的襯衣上沾著零散的鮮紅,朵朵暗自滋生的妖花爭相鬥艷,被汗水逐漸暈開,邊緣曖昧。
他身上的血是女孩昏迷前抓的,那些狀如花瓣似的殷紅是她的指印。他渾身顫抖著,血液凝住冰冷侵體,抱著自己宛如一個迷失方向又尋不見星辰的旅人。
男人一生見過不少血,新鮮的,腥臭的,對他來說都只是單純的色彩,這是第一次,他被血流衝擊得如此無措。還有她看自己的最後一眼,太清晰了,和幾個月前的那次一樣。
醫生說她很可能會好,如果她醒了,怎麼辦。
她還會接受失去面具和光環的自己嗎?
這是他最不安的,雙手都不知該怎麼安放,偶然抬起頭,對面的男生正頂著一雙同樣通紅的眼珠睨視他。
“我不會讓清冉給你生孩子。”沉嚴側過頭去,“人渣。”
葉景庭,或者是常朔,她曾經聽到別人這麼叫他。
她化作一個旁觀者看了整場電影,劇中的男人她琢磨不透,為什麼若即若離,又為什麼忽冷忽熱。
初見時,他叫人將吃的端給她。她吃著帶溫度的飯菜,總是在笑的眼尾漫出潮熱。
離開父母后她看盡了冷臉,那是她吃的第一口熱飯。她看著狼吞虎咽的自己偷偷抬起眼皮痴望男人的背影,傴僂的身子彎在地上,眼中的憧憬和崇拜猶如仰望神祇。
她留下了一點給他,可是他不喜歡。之後她被人丟進一間很暗的小房子里,只有一張小床,她不敢翻身,翻身會掉下去。來送飯的人偶爾會打她,幾次之後她就不敢過去了,要等他們走了才拿到牆角吃。
後來好不容易見到心心念念的人,卻只是進入另一個牢籠的序曲。那間花房是玻璃做的,晚上黑下來時外面的樹葉張牙舞爪,她很害怕,想著爸爸媽媽,想著小傑,想著他一定會來救自己。
終於有一天晚上他來了,她撥開無處逃離的黑暗,撲到他懷裡奔向夢想的斑斕。他身上總是帶著不經意的淡香,那麼安心,輕而易舉衝散恐懼。
可是那天他身上沒有香味,卻有酒味,他看著自己的眼神也不一樣。然後她被他帶上樓,接下來的事令她面紅心赤。
再然後他腫著一雙眼睛,帶她到一個小房子,她在他手裡的照片背面看到了他的名字。
又是一陣雲雨,她還沒好的身體被摧殘的快要裂開。他將熱燙的種子和怒火一同撒給她,轉瞬之息又棄之敝履。
她追著他求他別走,眼淚擦不幹凈,等到的是黑洞洞的槍口。
一隻被驅趕慣了的流浪狗,路人隨手丟棄施捨便能念念不忘,又總是無條件原諒。
淚水緩緩流進緊抿的唇角,仰躺在床上的女孩睜開眼睫,轉頭看到醫生一個背影。
那條路的路口人多,所幸車子開的不快,否則她便是沒命再想這些了。
可是——
她目光下移到渾圓的肚子上。剛才裡面的小生命應該是感受到了來自母親的絕望,他也跟著一同不舒服,在子宮裡發抖。
她撫了上去,難以接受手下蠕動的生命。
為什麼只是做了一場夢,醒來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個孩子不該有,他來的並不光彩,只是那男人洩慾后的意外。在那座山上的記憶很黑也很恐怖,她潛意識裡將它摒棄,並不記得枝葉末節,也忘了他當時帶她下來的神情。
但她記得住在常家的那幾日,那個總是餓著她打她的女傭曾經說過的話。
“少爺只想要這個孩子,沒了他你什麼都不是。”
縴手驀地抓住被子,眼淚奔流得更洶湧。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在那個傍晚的小樓外,眉梢染著溫暖霞光的男人眼中的冷漠有多堅決,獨自一人度過的漫長黑夜有多恐怖多漫長。
“不要......”
她不想要這個孩子,不想生下那個男人的孩子。
哭聲逐漸清晰,門外的男人第一個聽到,他一步衝到屋裡,第一次與目光清醒的女人長久對望。
他想過去抱抱她,還有好不容易才留住的寶寶。
“你別過來!”
蘇清冉滿面潸然,她抄起枕頭砸了過去,砸的男人心在震蕩。
“別過來......”
“別再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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