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里除了有人躺在地上呻吟的聲音,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語。
葉歡知道,大家不是怕,而是在衡量自己逃出去的勝算。剛才崇光和大長老兩方勢力均等,所以才一直不敢動作,如今變數突增,不知會不會有人為了逃出去而狗急跳牆。
妖界似人界,妖王雖然號稱統治妖界卻因為不是白澤一族,無法分辨對方的具體位置。所以只要逃出王城,往哪個山裡一躲,就算是在妖界蒸發了。這也是即便妖王繼位千年依舊有很多反對者的原因,沒有碾壓一般的實力做保障,稍微大一些的妖怪就敢叫囂。
頗有些可憐的看了看妖王,葉歡心道:那王座雖然看似高高在上,可卻坐穩了卻並不簡單啊!
誰知就在這時,一個士兵跑了進來,跪地便道:“不好了,那些被安置在落英殿的各族族長逃跑了。”
“你說什麼?”妖王驚訝的瞪大雙眼,道:“誰幹的?”
他雖然率領禁軍拿了皇后救下了被扣的各族族長,可是為了防止他們中有人和反賊暗中勾結,他還是以安置為由將眾人扣押在了落英殿。
“是,是跑掉的灰猿和胡媚兒帶的人。”士兵哪裡見過妖王發脾氣,頓時哆哆嗦嗦的彙報道。
葉歡心頭一震,既然是他們兩個,目的肯定有白澤的參與。她深知,白澤這傢伙晚上的時候有多聰明。
妖王自然也是想到了這點,他臉色鐵青,咬著牙一揮手,身後的眾人立刻撲了上來,葉歡眼看就要開打,急忙拉起地上還在發楞的溢彩,躲進了一張書案下。
寢宮雖然大,但是人實在是太多,乒乒乓乓打了一陣之後突然不知是誰碰了牆壁上眾多機關中的哪個,頓時窗口門口各自落下厚重的鋼板堵了個嚴實,同時,一股白煙從牆縫裡竄出,瀰漫了整間屋子。
葉歡急忙捂住口鼻,可即便如此她依舊感覺到了自己體內的妖力瞬間被束縛,豎起耳朵一聽,果然,屋子裡的打鬥之聲漸漸停了下來。
她悄悄的探出頭去,果然看到除了躺在地上受傷呻吟的,其餘眾人幾乎都是面色蒼白,不少已經拄著兵器退了開去。
不過叄方都有死傷,此時正對著其他人怒目而視。
葉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爬出書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現在大家都不能動了,拼的也就是個救援了。那麼我們與其在這裡自相殘殺,不如大家都留點力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對不對?”
果然,聽了她的話,眾人雖然還是互相置氣,卻還是各自扶了傷號,遠遠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運功調息。
葉歡獨自一人坐在一處角落裡,掩著口鼻,問妖王:“這可是您的寢宮,您不會真的不知道怎麼破除機關吧?”
妖王冷哼一聲,似乎並不想理會葉歡的提問,不過過了一會兒,他還是開了口,道:“機關乃是先王所制,寡人並不了解。”
“稱孤道寡的,呸,好不要臉!”一旁的大長老道:“我記得就在不久之前,某人已經將王位傳給了二王子白澤了吧?”
“什麼?白澤?”崇光驚呼道:“也就是說,現在我們被困在這,白澤在外面可以藉助鳳青言的力量聯合眾位族長長老直接登基了?那誰還會來救我們?”
他一句話成功引起了殿內眾人的恐慌,的確,這麼看來,他們這一群反賊和“先王”確實沒有被救的價值。
“你也不能這麼說!”葉歡安慰道:“外面不是還有你爹嗎?他的兒女都在這,他怎麼可能不來?”
“他爹?”大長老毫不客氣繼續吐槽道:“志大才疏,膽小如鼠,就算他沒被鳳青言打死,也不會冒著被殺的危險進來救他們的,畢竟只要老子在,兒子女兒什麼的,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你……”
“都給我閉嘴!”妖王大吼一聲,隨即轉頭看向崇光,怒道:“要不是你們父子兩個蠢貨謀反,怎麼可能讓白澤那個白痴收了漁翁之利?”
崇光也怒了,指著大長老的遲靖道:“我們父子兩個策劃的好好的,要不是他們兩個想做黃雀,哪裡鬧成現在這樣?”
“好個屁!”遲靖道:“沒聽說嗎?早在昨天那個鳳青言就已經叛變了,他鳳青言是什麼人?那可是人界練出來的,也就只有你們父子敢相信他。”
說著,他又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流光和似乎被嚇傻了的溢彩,嘲笑道:“居然還以為這兩個貨色能勾住鳳青言,他們兩個加一起都不敵那面那個小丫頭的手指頭。”
說到這,他還怕別人看不到似的,伸手指了下葉歡。
正看熱鬧無辜被牽連的葉歡頓時無語,只好收穫了屋裡一眾人探究的眼神。
“她是鳳青言的女人?”妖王眯起眼看著葉歡,若有所指的道。
大長老也立刻反應了過來,如今他們被困在這裡,都沒有什麼百分百的援軍會來救援,可葉歡卻有鳳青言和白澤在外面,顯然是眾人中最有可能獲救的人,那就是說一旦控制了她,就有和鳳青言談判藉機逃走的條件。
葉歡也反應過來,她眼看眾人看她的眼神漸漸變得貪婪,捏緊手裡的鞭子,準備迎接一場硬仗。
誰知這時看似已經傻掉的溢彩突然開口,道:“青言哥才不會來救她!”
眾人剛開始以為她不過是嫉妒葉歡,並沒有理會她,誰知她開口道:“青言哥並不是純粹的青鸞一族,沒有締結盟約一說,她不過就是個山野丫頭罷了,青言哥才不會來救她!”
這句話突然提醒了眾人,鳳青言並不是天生的青鸞一族,若真的沒有結盟一說,他們如今拼個你死我活搶個沒用的丫頭也就成了個笑話。
想到這,原本躍躍欲試的眾人又紛紛回到了自己位置。
葉歡微微皺眉,看著重新把臉埋進膝間的溢彩,若有所思。
屋子裡又恢復了詭異的安靜。
好半晌,葉歡終於捋清了思緒,笑著道:“都不要互相看著不順眼了,現在這個屋子裡有四股勢力。妖王、妖后一家、大長老以及王子,還有我。大家閑著也是閑著,那麼我們就來分析一下,我們為什麼會聚集在這裡呀?我覺得這個問題只要分析出來。今晚的問題也就能迎刃而解了。”
屋裡沒有人接葉歡的話,反倒是溢彩似乎對葉歡的話頗有興趣,眨著眼睛道:“今晚有什麼問題啊?”
“今晚的問題就是我們為什麼要打開這面牆?”葉歡的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妖王的臉上,道:“我說的對不對啊?妖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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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王城之中,殺戮還在繼續……
巡防營一眾士兵平日里欺男霸女好不威風,如今一見出事卻一個個嚇的面如土色,他們的營帳接近城門,聽到鳳青言帶隊捉凶立即感覺不妙,深悉鳳青言作風的他們頓時非常明智的作出決定,立即收拾一下準備連夜出城避避風頭,卻在到了城門口的時候,被大軍鐵騎團團包圍。
為首的軍官一邊高喊抓刺客,一邊箭如雨下,不給任何分辨的機會,直接下令格殺!巡防營五百多人一半在南城門口活生生的變成了刺蝟,連臉面也分辨不清楚了。另一半僥倖逃脫,卻在跑到西城門時統統被殺,屍體被砍得稀爛,更被澆上了火油,熊熊燃燒,一時間屍體的燒臭味瀰漫了整條街道。
當朝御史羅安,一直是主張虐殺連坐反抗者的,不知有多少無辜之人死在他的筆下,見白澤回來也曾提及要殺之,永絕後患,如今聽到警鐘聲之後,認為是扳倒白澤和鳳青言的機會來了,披衣下床連夜起草彈劾鳳青言的奏摺。才寫了一半的時候,突然門窗轟的一聲破碎,鳳青言便似修羅一般直闖進來。雷震抓起還未寫完的奏摺看一眼,異常野蠻的團成一團塞進了可憐的老頭的喉嚨里,然後刷的一刀,連脖子帶奏摺砍成兩半!
巡城將軍孟懷,這位縱容手下隨意搜捕所謂亂黨,藉機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此時正酒醉后爬在小妾身上呼呼大睡,卻被人赤條條的抓起來,然後一劍捅進心臟,屍體赤條條的掛在了自家院子里的大樹上,瞪著死不瞑目的眼睛看著自家的宅院火光衝天。
……
這些平日里位高權重的官員們,這一刻就像是一群羔羊陷身在了狼群的包圍之中,人人自危,人人顫抖,特別是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如今家宅被燒不但沒有百姓幫忙救火,反而有人圍著院子拍手稱快。
一時間,整個王城冰火兩重,一方是朝不保夕的官員,一邊是歡天喜地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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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這段時間家裡有點事,單位也比較忙,所以時間有點緊,親親們見諒~!
今日兩更,明天要是不忙了就多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