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葉歡不解的道:“什麼意思?”
仙界她也去過待過,沒覺得尚清派和仙界哪裡像了。
拾壹道:“尚清派看似分為前、中、後院和後山,其實並非一條直線。”
葉歡皺眉道:“我在這裡住了十幾年,怎麼可能不知道它們到底是不是一條直線?”
“尚清派這個布置的很
玄妙,只要你站在地上,那麼無論是肉眼來看還是測試方位都會讓人有這個建築群是一條豎線的錯覺,其實不然,”拾壹道:“以前院為軸,中院比前院整整偏西一里,而後院比前院偏東一里,而只有後山和前院在一條縱向上。”
拾壹看她不明白於是一邊說,一邊撿了個樹枝在地上畫著。
葉歡仔細一看,頓時傻了眼,只見拾壹畫出來的地圖上尚清派的結構,居然是個不規則的十字。之所以說它不規則,是因為作為十字,它出頭的部分著實有點短,那一橫也有點歪。有點像被誰踹了一腳的木頭架子。
拾壹繼續說:“仙界叄十叄仙宮,就是這般分佈的。”
“會不會只是巧合?”葉歡道
“不會!”拾壹幾乎是斬釘截鐵的道:“因為它……”
拾壹說著一指勉強能看到尖頂的鎖塵塔,然後將那根樹枝插在了十字的正中。
葉歡立刻就明白了,雖然名字不同,但是,在仙界里也有這麼一個塔名為“昊天塔”
“我記得當初濡善長老教仙門史料的時候說過,這裡原叫天一門,後來因現任仙尊千年前大戰誅殺魔神立下曠世奇功,這才以尚清仙尊的名字重新改了門派名稱,叫做‘尚清派’。”葉歡若有所思,道:“這麼說,又是和千年前的大戰有關。”
拾壹看葉歡又一次皺起了眉,伸手將人攬進懷裡,道:“先別想了。”
葉歡點頭,道:“對於千年前的大戰我們終究還是了解的太少了。”
於是兩人索性不想了,一起繼續往鎖塵塔走去。
他們腳程很快就到了鎖塵塔下,葉歡沒覺得有什麼問題,而拾壹卻一驚,他道:“只看外形,它和昊天塔幾乎一模一樣,不過,昊天塔有七層,它只有六層。”
葉歡看著那座塔,她之前一直以為這裡是鎮壓妖物的,後來才聽說它居然是用來鎮壓那些被採補后死不瞑目的爐鼎魂魄的,不過這也已經是歷史了,天裂之後,尚清派重新整頓,花了大力氣將裡面的冤魂各個超度,如今這裡怕已經之剩下一個空殼子了。
“為什麼要來這裡?”拾壹問道。
“整個尚清派我都玩遍了,只是這裡當時有禁忌,所以不許我們進來。”葉歡笑著道:“如今既然故地重遊,自然要一了心愿了。”
其實,葉歡還有一點沒有說,那就是當初她還很小的時候,有一次和同門打架不敢回雪院,於是就四處溜達,正好到了這附近,就看到君無涯從裡面出來。
她問過對方裡面是什麼?君無涯卻沒有回答,而是用一頓大餐將她糊弄過去了。
之後,她就對這個塔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只可惜,一直都沒有機會上來看看。
兩人推開厚重的木門,邁步進了塔,卻發現這裡從外面看是六層,其實卻是兩層才有一個平台,如今塔里空空蕩蕩,除了隨處可見的符紙,就只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霉味在空氣里飄蕩。
很快就到了第六層,兩人推開門,發現這裡的面積小的可憐,直徑幾乎只夠叄四個人並肩而立,圍著牆壁整整齊齊碼著一圈靈位,看這個布置赫然是一座靈堂。
而當葉歡離近一看瞬間就僵住了,只見整個六層里靈位新舊不一,上面卻是同一個名字“愛徒葉歡之靈位”,而落款都是“師 無涯”
試問一個活人看到自己靈位是什麼感覺?
試問一個活人看到一圈自己的靈位又是什麼感覺?
葉歡只覺得自己汗毛根發炸,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拾壹也覺得頭皮發麻,不過他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很快就冷靜下來,又仔細看了一邊這些靈牌,開口道:“時間不同。”
葉歡猛地回神,這才注意到上面的時間。
這才發現雖然款式、字跡、名字和落款都一模一樣,但是上面的生卒年月卻完全不同。
她算了算,這裡一共有十五個靈位,上面的每個都沒能活過二十歲。再看時間,第一個距今已經有近叄百年了。
葉歡愣愣的站在原地,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獃獃的看著這些靈位。
忽然,她被一旁的一點亮光吸引,轉頭去看,只見最後一個靈位的旁邊赫然掛著一面銅鏡。而那東西正因為映出葉歡的身影,而發出柔和的白光。
彷彿是受到什麼蠱惑,葉歡鬼使神差一般的走過去,對著銅鏡伸出了手。
就在她碰到銅鏡的有有瞬間,她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吸了進去。
一陣天旋地轉,等葉歡再一次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在一處山間溪水旁,而她的面前赫然是一站一趟兩個人。而奇怪的是,兩人好似沒有看到她。
站著的身穿僧服正是無名和尚,躺著的……
躺著的人居然是君無涯,不對,此時應該他還叫君慕北。
葉歡喊了幾聲,發現也是徒勞無功,立刻意識到自己是進入了一段記憶里,因為這段記憶不屬於她,所以她只能作為一個觀眾看,卻不能上台。
只見男人眉頭緊鎖,緩緩坐起,看著眼前的無名和尚,問道:“你是無名?”
他似乎不敢確定,所以問的很沒底氣。
對面的無名和尚微微一笑,道:“正是。”
“那,那我是誰?”此時的君慕北像是個被家人弄丟了的孩子,充滿了迷茫和驚慌。
“你叫君慕北”無名平靜的說道:“待會兒我帶你去見你師父。”
君慕北道:“等一下,你說我師父?”
“正是,你師父就是即將飛升的洪海真人。”無名道:“他會帶你回你自己的門派。”
說完,他手一揮,一套葉歡最熟悉的尚清派服飾便出現在了君無涯的身上,終於不需要他裸奔了。同時,他的手中也多了一柄寶劍,正是葉歡熟悉的“問心”。
君慕北走在無名的身後,只覺得原本混沌的腦子越來越清明,一些雖然凌亂,卻清晰的記憶開始一點一點浮現,他迷茫的眼神也變得清澈了起來。
兩人一前一後往前走,隨即只見天上人影一晃,下一瞬,一名白須白髮,仙風道骨的老人便出現在了兩人面前,他笑著對兩人深施一禮,道:“路上被一些事情耽擱了,還望見諒。”
“無妨!”無名笑這寒暄了幾句,隨後道:“既然人我送到了,剩下的我不便過問,告辭了。”
說完,他雙手合十,人影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洪海真人看著君慕北,笑道:“我一出門雲遊便是幾十年,如今帶了這麼個厲害的徒弟回去,怕是要惹得眾師兄弟們嫉妒了。”
君慕北點頭,隨後自顧自的低聲道:“尚清派嗎?”
“正是,”洪海真人捋著鬍子笑道:“這名字還是當年仙尊您從天一門中帶出我們眾弟子后取的。”
“我不是他!”君慕北垂下眸子,似乎有些不悅,道:“如今的他也不是我。”
洪海真人一臉的瞭然,道:“也好,既然來了,就從頭開始吧!既然以後要隱身在我派,道名還是要的,就叫無涯吧!”
君尚清,不,現在應該是君無涯於是便跟著這個名義上的師父一路往霧隱山御劍飛去。
待兩人途徑一條小河旁,幾乎是同時聽到了一聲奇怪的聲音。
他們都是修行中人,也都五感敏銳,聽到聲音后立刻分辨出,那是一聲嬰兒的呢喃。
洪海真人那笑眯眯的表情突然被打碎了一瞬,可很快被他壓制了回去,道:“天意如此,卻還是比我想的早了些。”
君無涯覺得對方的語氣有點無奈,不過他沒有時間去計較,只覺得那嬰兒的呢喃十分親切,他連招呼都沒打,御劍而下,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向那個聲音飛去。
就像是很多畫本故事裡說的那般,一個破爛的小木盆里,一個肉呼呼的小嬰兒正眨著大眼睛看著他。
那孩子大概周歲大小,不哭不鬧,只是用一雙眼睛好奇的看著面前被木盆圈住的原形世界。
而當她看到君無涯時,一張小臉先是一僵,隨後立刻流著口水呵呵的傻笑起來,居然伸出手求抱抱。
一旁的葉歡伸手扶額,對還在襁褓里便如此看臉待人的傢伙表示出了一丟丟的無奈。
可隨即,她就見到君無涯將那嬰兒抱進懷裡,絲毫不嫌棄的用一塵不染的袖子擦了擦女嬰的口水,低聲問道:“是她,對嗎?”
“是。”一旁的洪海真人微笑,點頭道:“若不是你用自己的元神溫養她五百年,怕是這一絲元神也要飛散了,怎麼還可能可能入了輪迴,只是,那一絲元神畢竟不全,怕是生生世世都會是個心智不全的痴傻之人了。”
君無涯卻似沒有聽到對方後面的話,他如抱著珍寶一般抱著懷中的孩子,低頭在她額頭輕吻,低聲道:“沒關係,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