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
她活了這麼大,暈了這麼多次,第一次被人用這種方式叫醒。
人一醒,身上傷口的疼痛立刻傳到了腦海里,看來這次是連葯都沒人給她上了。
葉歡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只見自己身處在一處陰暗的房間里,四周都是黑乎乎的牆壁,唯一一個窗子在頭頂焊著鐵欄杆的天窗,陽光從天窗照下來,如同一束光柱。
她身邊站著一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女子,長得清新脫俗,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只可惜如今眼圈通紅,滿眼的憤怒,似乎要將葉歡生吞活剝了。
葉歡動了動手腳,耳畔傳來一陣金屬的叮噹聲,顯然手腳上都是鐐銬,她不由得輕笑了一下,在心裡想:來了這麼久,看來這才是仙界里犯人的待遇。
而葉歡的這一笑在這女子眼睛里卻是輕蔑的意思,一時間怒火更勝。
她正要發怒,就聽一聲嬌柔的聲音傳來,道:“別急,咱們慢慢和她玩。”
葉歡循著聲音看去,原來在屋子的陰影處,還站著兩個女子,一前一後,前面的是一名梳著雙鬟的女子,而她身後的那個女人葉歡卻在熟悉不過,正是妖界前任妖后的妹妹——溢彩。
雙鬟女子惡狠狠的看著葉歡,沒好氣的對溢彩道:“虧你還把她說的如何厲害,不過就是個仗著臉蛋勾引男人的騷貨!”
溢彩似乎很怕女子,低著頭,陪著笑,道:“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在主人面前也不過是小兒科而已。”
“主人?!”葉歡挑了下眉,這才明白,看來溢彩之所以作為一隻妖還能在仙界出現,是因為已經認了主,成了眼前這個女子的靈獸了,怪不得妖界大清算的時候沒聽白澤提起她,估計是被主子給帶走了。
可是……
葉歡轉念一想,不由得頗有深意的打量了一下溢彩,看來仙界的手段果然不少,被人收成靈獸也就算了,居然還要出賣家人和整個妖界。
雙鬟女一看葉歡居然無視她,頓時怒不可遏,伸手搶過銅盆狠狠砸向葉歡,怒道:“你這個妖女太猖狂了!”
那銅盆分量很足,砸的葉歡不由得吸氣,她看著女子有氣無力的道:“猖不猖狂是我的事,你不愛看可以走啊!沒人請你留下。”
“你好大的膽子!”雙鬟女子對著身後兩個女子喝到:“把她給我拉起來!”
那兩人立刻上前擒住葉歡,揪著她的頭髮被迫讓她抬起頭。
雙鬟女子冷笑著走上前,道:“聽說你把妖王、冥主都迷得團團轉,今天我就好好教訓教訓你,看你還怎麼囂張!”
說著她抬手就要打,葉歡卻開口道:“喂,你好歹是仙界的仙人,就連小鬼都知道教訓別人之前至少也該介紹一下自己,然後再宣布一下罪狀,這才是正常的步驟。你口裡的教訓不過就是想看我跪地求饒認錯,想聽我的懺悔,可是你連罪名都不告訴我,萬一失手把我弄死了,可是連懺悔都聽不到了。”
“好,我今日便讓你死個明白。”顯然,這句話似乎說動了那女子,女人一揚下巴,道:“你,葉歡,有叄大罪:不走正途,卻修邪術,以人身修妖丹,罪一也。挑撥幽冥與仙界,熒惑冥主,以至於生靈塗炭,罪二也。”
說著,她走到葉歡面前,捏著葉歡的臉頰,目光惡毒兇狠,道:“恩將仇報,擅闖結界,刺殺仙尊,罪叄也。”
葉歡一挑眉道:“雖然我早就知道‘欲加其罪,何患無辭’,不過那挑撥幽冥與仙界什麼的暫且不提,刺殺仙尊?我又何時做過?”
“玉嬋!”這時一聲低沉的呵斥突然傳來,叄個女子立刻驚的一哆嗦。
這時門口處一個身影走了進來,葉歡認得,那人在大戰時站在太一仙府的陣營里,他們的掌門戊戌子被馳槊追打的抱頭鼠竄,他一直跟著掌門撤退來著。
玉嬋急忙行禮,道:“大師兄,這妖女太過囂張,我不過是想要教訓她一下罷了。”
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葉歡,冷笑一聲道:“囂張?很快她就囂張不起來了。帶出去!”
叄個女子顯然不敢怠慢,連拖帶拽的將葉歡帶了出去。
鐵鏈叮叮噹噹響了一路,終於嘩啦一聲落了地,葉歡抬頭只見大殿金碧輝煌,雕樑畫棟,兩邊各自設了叄十幾張桌案,淅淅瀝瀝的坐了半數,放眼看去,居然其中好幾名都是仙冥大戰時的熟面孔。
戊戌子高高坐在主位上,乍一看還頗有些氣勢,完全看不出當初被人追打時的狼狽。
戊戌子的右邊是一位瘦高的老者,板著臉,皺著眉,眉頭有兩條深深的紋路,一看平日里就是個嚴肅的人,正是太清仙府掌門清衡子。
左邊則是空了好幾個位置,離得最近的是個中年男人,長著一副笑面,眉眼彎彎,這人葉歡在君尚清的營帳里見過,正是玉衡仙宮的代理掌門凌虛子。
凌虛子手中搖著摺扇,看到葉歡這副慘樣立刻嘖嘖出聲,道:“我說你們也太不知道憐香惜玉了,好好的一個美人被你們這般糟蹋。”
“凌虛子,你把你的花花心腸收一收。”戊戌子冷哼一聲,道:“這妖女偷習禁術,淫亂六界,本就天地不容。她居然還熒惑冥主,導致仙冥大戰,死傷無數,更是百死難辭其咎。仙尊仁慈,留她在仙界接受教化,可她卻暗藏禍心,不但處心積慮破壞結界,意圖顛覆仙界,更是在被發現之後出手暗算仙尊,便是將她挫骨揚灰都不能解我等心頭之恨。”
葉歡差點被氣笑了,道:“淫亂六界是個什麼罪名?我跟誰淫亂了?還有後面那個破壞結界、暗算仙尊?你們都是哪裡聽來的?明明是有人偷了結界球誤將我送到那個破地方,我還處心積慮?我還暗算仙尊?我連他都沒見著,我暗算誰了?”
“妖女,你休要抵賴。”戊戌子厲聲喝道:“仙尊被你暗算中毒,如今四位雲遊長老正在全力救治,你還有什麼話說?”
還不等葉歡說話,一旁的凌虛子將扇子啪的一收,道:“戊戌尊,如今仙尊還在昏迷之中,此事尚未有證據,更沒有定論,不如等仙尊醒來再定她的罪,也好讓她心服口服。”
“早就聽說這妖女比那九尾狐還有蠱惑人心的本事,”一旁一個掌門陰陽怪氣的道:“凌虛子,你幾次叄番的維護這妖女,莫不是你與她有私情嗎?”
凌虛子立刻冷下臉道:“沖盈子,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過是提個建議罷了,怎麼你們太一仙府的陽覺殿都不許人說話的嗎?”
“我師弟並非此意!”戊戌子道:“他不過是怕各位被這妖女楚楚可憐的模樣蒙蔽了而已。”
凌虛子冷冷的哼了一聲,縱使他明知此事有蹊蹺,可是他不過是個代理掌門,葉歡也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丫頭罷了,此時此刻,他沒有必要因為這個人和太一仙府撕破臉。他於是看了看同樣眉頭緊鎖的清衡子,沒有再說話。
“你說去結界里救我的是君尚清?”台下,葉歡眉頭緊皺,努力去回憶那時的一幕一幕,心莫名的越來越沉,可隨即,她似乎想通了什麼關竅,眼前猛地一亮。
早就聽說有些神仙為了修行會化身成六界生靈,體驗各種生活,據說當年的修仙界的鼻祖就是遇到了這樣一位高人,這才開啟了人界修仙之路。
莫非君無涯是君尚清在人界的化身?
她早該想到的,兩個人就算是再相似,也不可能連佩劍和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樣的,就是雙生子也不會。而且她與君無涯相處那麼多年,絕對不可能認錯。
可若他真的是君無涯,為何又不肯與她相認,難道是另有苦衷?
隨即她將這條否定了,君尚清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更沒有刻意遠離她,所以只有一種可能。
葉歡腦子轉的飛快,看向上座的眾人,道:“你們如此對我,就不怕君尚清想起一切時,找你們算賬嗎?”
她在詐他們!
從她去大營見君尚清時四個長老的那欲言又止的態度,還有視她如洪水猛獸的模樣,她就有所懷疑。
比起她所謂什麼魔神的身份,似乎他們更怕的是她和君尚清有交集,想來想去,似乎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君尚清接近她會改變些什麼,而這個改變是他們懼怕的。
台上幾名年紀大些的掌門聽到她這話時臉色都是一變,他們中一部分皺起了眉,另一部分則是露出了驚恐的神色,甚至還有一個仙人居然還瑟縮了一下。
葉歡嘴角微微勾起,果然如此!
可是她到底是高估了這些仙人們的承受力,那些皺眉的倒好,似乎只是對如何處理葉歡感到為難。而對於其他人,葉歡的一席話徹底激起了他們內心的恐懼,包括戊戌子在內的幾個掌門在短暫的驚恐之後,卻不約而同的對葉歡起了殺意。
凌虛子也感受到了周圍的殺意,他搖著扇子嘆了口氣,心說:也不知道該說這丫頭是聰明還是蠢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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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最近不少親親私信我希望我加更,在此統一回復
首先,謝謝親們對故事的喜愛,我真的很欣慰,每天能看到親親們的留言才是我能堅持下去的唯一動力。
第二,真的對不住,因為十一我們單位要加班,一天假都不放,連原本的周末兩天都被硬生生剝奪了,我晚上下班回來還要照顧孩子和家庭,等到一切處理完畢,這才能坐下寫文,時間真的是不夠。勉強能維持個每天一更,希望親親們見諒!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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