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石桌前,葉歡、韞繕、影嬈和趕來的衛虎一起圍著九溪長老,聽他將事情的原委大概的說了一遍。
葉歡眉頭緊鎖,道:“所以說,我到底是九溪族的聖女轉世還是什麼魔神修羅啊?”
“這個……”九溪長老畢竟已經是一隻鬼,法力有限,所以自從事後也並沒有和外界有太多的接觸,自然也回答不了葉歡的問題。
反倒是一旁的聽的津津有味的韞繕捋著鬍子道:“我到是聽明白一些了,看來你既是九溪的聖女,也是仙界口中的魔神修羅。”
“啊?”
現在別說是葉歡,就連其他幾個人也都蒙了。
韞繕道:“很明顯,對於千年前的那場仙魔大戰,仙界和九溪是兩個不同的版本,我們排除誰對誰錯暫且不說,正邪立場也先忽略不計,只說在這兩個版本中都有一個人是九溪和魔族的頭領,而這個人就是葉歡,不同的是,在九溪稱為聖女,而在仙界則稱之為魔神。”
經過他這一解釋,眾人立刻茅塞頓開。
“那城主護著歡兒,到底是真心喜歡她還是因為她是九溪聖女啊?”衛虎突然開口,卻是將所有人心底的疑問給說了出來。
現場頓時一片寂靜。
好半晌,影嬈才道:“我覺得吧,城主大概剛開始是因為聖女的身份,後來可能就是真的動心了,畢竟他應該不會和聖女上床吧!”
她這話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別說其他人,就是她自己都不太能相信。
反倒是葉歡比較看的開,她聳了聳肩道:“不管前世如何,也不管馳槊到底因為什麼,現在仙界已經知道了我的存在這是事實,而且看那兩個老傢伙對我的態度,明顯這件事比六合珠還要讓他們坐立不安,就算以前他們能息事寧人,現在也是萬萬不可能的了。”
“那怕什麼?大不了就是開戰唄!”衛虎道:“我們這群人是被鎮壓在幽冥的惡鬼凶煞,六界本就不容我們,要不是當年冥主打開封印將我們放出來,又建立了幽冥城,我們現在還在九幽里掙扎呢。”
影嬈也是一笑道:“就是,從墮入九幽那一刻我就已經當自己魂飛魄散了,這幾百年都是賺的。”
韞繕呵呵一笑,用手指撫摸著自己的柺杖,道:“當年我被仙界貶入九幽時我便等著殺上仙界的那一天了。”
“我本就是魔修,仙魔不兩立。”梓鈺的聲音突然傳入,他一邊走一邊道:“好了,城主已經醒了。”
葉歡立刻站起身往屋裡跑,衛虎站起身也要進去卻被影嬈一把拉住,道:“你都是有老婆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沒眼力見呢?”
衛虎恍然大悟,急忙坐下,憨笑著撓了撓頭。
葉歡幾步就衝進了屋子,只見馳槊雖然臉色還有些白,精神卻還好,此刻靠坐在床上,不仔細去看還真看不出他之前居然暈倒過。
葉歡眼圈一紅,強忍著走到床邊坐下。
“只要不強行運功,修養個一兩日就能下地了。不過這次內傷不輕,好好調養的話大概也要一個月才能好。”鬼醫好奇的問道:“城主此次莫非這次遇到了仙尊?不然誰能將你傷的這麼重?”
馳槊搖了搖頭道:“那人用法術遮著臉,我看不清楚,不過我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尚清,雖然他是我的對手,但是以我這麼多年對他的了解,鼓動北山王這種小手段,不是他的風格。”
鬼醫點了點頭,隨後起身告退,將屋子留給葉歡和馳槊。
“你都受傷了為什麼還不告訴我?”葉歡眼圈通紅,緊緊咬著嘴唇。
馳槊看她這個樣子心裡頓時軟成一灘水,嘴上卻道:“不告訴你還不就是怕你這樣?”
“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葉歡瞪著馳槊道:“就像是個傻子。”
馳槊正想放下身段哄哄葉歡,突然想起他在門外聽到的那些話,頓時臉一黑道:“你知道又能怎麼樣?反正你又不喜歡這裡。”
葉歡聽他這話心裡也有點不高興,道:“你這確實沒什麼讓人喜歡的地方,我不喜歡又怎樣?”
一股酸水從馳槊心裡冒出來,他道:“對,所以你就巴不得我死了,好紅杏出牆去找君無涯和鳳青言那兩個野男人!”
“什麼叫野男人?”葉歡直接站起身,怒道:“我和無涯是拜過堂寫過婚書的,他是我相公!”
這句話算是徹底激怒了馳槊,他幾乎立刻口不擇言的道:“那又怎樣?他還不是照樣不要你飛升了嗎?”
“他才沒有不要我。”葉歡眼圈越來越紅,道:“他是為了保護我才脫的凡胎。”
“就算他之前是為了保護你,那你現在被仙界追殺,被六界不容,他在哪啊?”馳槊冷笑道:“他不是在仙界嗎?怎麼都不見他來救你啊?你還不是要窩在我這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求我收留?”
“我……”被六界不容這句話她自己說算是自嘲,可是從馳槊嘴裡說出來就變了味道,彷彿她是個沒人要的大麻煩,葉歡被這句話頂的直接哭出來,吼道:“你收留我不還是因為我什麼聖女轉世嗎?”
馳槊心猛然一抽,只覺得鼻子發酸,生平第一次無比的委屈。
他兩世活了一千年多年,從來沒有對哪個女人上過心。一直以來,他覺得上天給他這一次機會就是為了讓他報仇,所以沒時間浪費在那些虛無縹緲的愛情上,可是葉歡出現了,她胡攪蠻纏,古靈精怪,明明是他最討厭的樣子,卻就是讓他移不開眼睛。
那是他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想要好好對待的女孩,他不擅長討好服軟,卻頻頻為她打破先例。他開始還能說服自己,他對她的種種特權只是因為她是聖女轉世,可是自從那一夜她伏在他身下婉轉承歡之後,他真的就無法再自欺欺人了。
他喜歡她,也許從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上了,那個會逞強,會認慫,看似見死不救,卻在他遇到危險時毫不猶豫出手的女孩,就像是他內心渴望了許久的太陽,只一眼就已經被她的光芒俘獲,再也離不開了。
所以他才義無反顧的要留她在身邊,想和她廝守一生,甚至不惜和仙界對抗,因為在他的心裡葉歡已經是自己的女人,一個男人為了保護自己的女人,無論付出什麼都是理所應當。
可他現在才明白,原來想走下去的那個人只有他自己,葉歡從一開始就沒想留下。
馳槊氣極反笑,道:“對,老子給你買吃買喝,變著花樣的哄你開心,甚至不在乎你之前跟多少男人睡過,感情就是因為你是聖女轉世?我算看明白了,葉歡,不是你沒長心,是我犯賤!”
男人越說越氣,舉起床邊的葯碗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瓷片飛濺,驚的葉歡一個激靈。
下一瞬,一道黑影已經擋在葉歡身前,正是趕來的拾壹。
而這一聲也已經驚動了院里的人,四大修羅加上九溪長老急忙趕了進來,誰知一進屋就看到一地的碎片,葉歡哭的眼睛通紅,拾壹將她護在身後對著馳槊怒目而視。
馳槊一看拾壹更生氣,這幾天的事情歷歷在目,只覺得胸口氣血翻湧,幾乎立刻就能吐出血來,腦子一片混亂,指著拾壹問葉歡:“怎麼?這又是你的裙下之臣嗎?你可真厲害,是男人一個都不放過!”
“你閉嘴!”拾壹一字一句,每一個字都像是要掉出冰渣。
梓鈺眉頭一跳,見拾壹的右手已經壓上了劍柄上,忙上前按住他手背,卻也覺得馳槊說的過分,皺眉道:“城主,注意言辭。”
馳槊早已經被嫉妒吞沒了所有的理智和禮數,道:“我注意言辭?”
一旁的影嬈已經在扶額,衛虎不知所措的四處看著求助,就連韞繕都開始搖頭。
他們都知道馳槊這人平日里看似兇狠,其實很少說傷人的話,如今是被葉歡氣急了又捨不得動手,這才用最笨拙的方式拚命說狠話,卻不知這樣只會越說越糟。
梓鈺眉頭跳得越來越厲害,急忙對拾壹道:“冰坨子,趕緊帶歡兒去葯廬。”
拾壹卻一動不動,直直瞪著馳槊,道:“馬、上、道、歉。”
馳槊道:“道歉?為什麼道歉?葉歡,你口口聲聲說君無涯是你丈夫,他為你而死,你要去仙界找他,卻轉頭就跟鳳青言滾在一起,現在連這種在獸群里長大的都不放過,你就這麼飢不擇食嗎?”
彷彿被冰冷的瀑布當頭澆中,葉歡只覺得眼前突然一陣忽明忽暗,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拾壹急忙將她一把扶住。
“你夠了沒有?”梓鈺皺眉吼道:“馳槊,你聽聽你自己說的這些話,都是些什麼?能聽嗎?”
馳槊看著葉歡那慘白的臉色,頓時也察覺到自己失言,可他也委屈,只能閉上嘴,把頭扭向一邊,不去看眾人。
拾壹扶著葉歡擔憂的道:“你怎麼樣?!”
葉歡卻答非所問道:“小黑……我們走吧!”
馬上走!她再也不想聽這些讓她傷心的話了。
拾壹神色冷峻至極,一把將葉歡抱起,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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