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籽耘以為她會一直窩在他懷裡不做聲,或者到最後她跟他說不要、不行。
但他聽到她說:“嗯,那我考慮考慮。”
她說會考慮,他已經很高興了。他抱緊她,親吻她的額頭和頭髮,“好,我等你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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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日,天氣越發冷了。
這天,她下班之前,台長突然找她,說賀總下個季度的廣告合同要續一下,他們要請他吃個飯,要她也去一下。
夏汐答應了。她就是因為賀籽耘的廣告合同才能有節目做的,露個面也正常。
張台長還帶了個副台長,還把鄭翎也捎上了。
去的是當然是高檔地方,他們四個人先到的,等了一會兒賀籽耘就來了。
但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一起來的有叄個人,看起來都跟他同齡,一個男生,兩個女生。
賀籽耘讓那叄個人去了另外一個包間,他進來跟他們打招呼,他道:“張台長,我有個朋友短暫回國,今天也跟我約著吃飯,明天就要趕飛機回去,我不好推掉他們,所以讓他們跟著過來了。”
“沒事沒事,賀總讓他們也過來我們一起,人多吃飯也熱鬧點。”張台長道。
“他們可能會不太習慣。”賀籽耘道,“沒關係,讓他們自己先點餐,我待會過去就行。”
賀籽耘在夏汐身邊坐下,看了看夏汐,輕聲問她:“等多久了?冷嗎?”
夏汐應他:“沒等多久。不冷。”
張台長几個人看了看夏汐,臉上都是一副瞭然的神情。合同續期就續期倒也沒什麼好談的,賀籽耘之所以答應跟他們吃飯,即使跟另外的朋友撞上了也不爽他們約,多半也是為了夏汐,為了讓夏汐在電視台的日子更好。
夏汐自然明白這一層。她微微笑了笑。
張台長,副台,鄭翎都是人精,相互看了一眼,鄭翎道:“要不,我們也別耽擱賀總跟朋友吃飯了,夏汐,你跟賀總還有賀總的朋友都是同齡人,也能聊到一起去,不如你跟賀總一起去他們那邊聚,也省得賀總麻煩兩邊跑了。”
張台長和副台兩人也附和著,一說自己要回家陪女兒,一說有個牌局想去玩玩。
反正只要夏汐跟著不怕合同沒著落。
夏汐無所謂,她也可以走,也可以跟賀籽耘一起去找他朋友。
不過賀籽耘的態度讓她有些看不透,他好像並不想她跟他一起去那邊,他道:“那多不好意思,我朋友等我一下沒關係的。”
他看了夏汐一眼,“我們點菜吧。”
夏汐直覺不太對,張台長和鄭翎也看著她,主要看她的意思。夏汐站起身來,對賀籽耘道:“賀總,我陪你過去吧,張台他們回家好了。”
賀籽耘猶豫了一下,“好吧。”答應了。
兩人跟那叄人告別,約著下次再一起吃飯。
然後夏汐跟著賀籽耘去他朋友所在的包間,路上夏汐問他:“你那是什麼朋友?不想我跟他們見面?”
賀籽耘打馬虎眼:“沒有啊,你別多想,就是普通朋友。”
他帶她進了另一個包間,大圓桌上叄個人已經點好菜了,看到賀籽耘帶著夏汐過來,其中一個女生的表情有點僵。
進去后賀籽耘給夏汐介紹那個男生,“你還記得嗎,我高中的時候同年級的有個經常考年級第一的傢伙,就是他,陳偉航。”又指了指陳偉航旁邊的女生,“這是他女朋友徐盈瑩,他們是同班。”
陳偉航跟夏汐舉了舉手示好,徐盈瑩是個開朗性子,招呼她,“你好!”
賀籽耘給他們介紹夏汐,“她是夏汐。”夏汐說:“你們好!”
賀籽耘沒有介紹剩下的那個女生,反而是徐盈瑩笑著道:“夏汐,我可是老聽賀籽耘提起你!”她指了下自己身邊的女生,“這是我朋友鍾若昕,我帶她過來的。”
徐盈瑩又指著夏汐對鍾若昕解釋道:“你可別誤會啊,夏汐是賀籽耘以前的補課老師,是他關係很好的朋友,不是他女朋友。他要是有女朋友,我也不會把你介紹給他啦。”
夏汐愣了半秒。所以這就是賀籽耘不情願帶她過來的原因,他朋友不是急著約他見面,而是要急著介紹女朋友給他?
賀籽耘拉著夏汐坐下,“坐吧。”又給她擺好碗筷,“吃點東西。”
大圓桌,賀籽耘和她坐下后,本來賀籽耘之間鍾若昕還有個空位,徐盈瑩立馬起身把鍾若昕推了一個位置,讓她挨著賀籽耘坐。
夏汐見狀,面不改色打趣道:“我說他怎麼著急過來呢,原來有這好事。”
賀籽耘本就知道她不會在乎這種小事,聽她這樣說,笑了笑,還是替自己辯了一句,“我以為就他們倆的,不知道他們會帶人過來。”
他們開始邊聊天邊吃東西。
從他們的對話里,夏汐知道,陳偉航現在在國外讀博,跟徐盈瑩現在異地,這次回來就專門回來看女朋友的。這個鐘若昕是徐盈瑩的大學同學。
夏汐默默聽著,她覺得不太舒服,胸口悶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難受,要是以往,她不僅不會難受,還會幫著賀籽耘撩人家女生兩句。
但現在,她只覺得生氣。
完全淹沒理智的生氣,胸腔里像是著了火一樣。
非常短暫的時間裡,她的腦子裡就閃過了無數種泄憤的做法,當場跟賀籽耘翻臉,找那個女生麻煩,拿自己手機打電話給她其中某個炮友來接她……
等她反應過來,察覺到自己到底在想什麼,自己都笑了,她到底是怎麼了?
飯也就這麼吃著,所有人都表現得很正常,夏汐也很正常,即使她味同嚼蠟。
她在那邊的徐盈瑩催促著賀籽耘加鍾若昕微信的時候,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微笑著道:“我去下洗手間。”
她拿著包走的。沒去洗手間,直接走了。
走到地下停車場,夏汐給賀籽耘發了條微信,說有個人約她,她現在過去跟人家見面,賀籽耘說好。
然後她找自己車,轉了幾個來回,怎麼都找不到。她覺得胸口越發疼了,她揪著前襟,靠著一根柱子慢慢蹲坐在地上,眼淚模糊了視線。
莫名其妙?
憑什麼他能看著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甚至親眼看著你操別的男人,你卻連他跟人家相親都看不得?坐在那裡他回應那個女生的每一個字都像尖刀一樣刺著她的心,哪怕她能看出來他在敷衍人家。她到底怎麼了?
“裝得那麼淡然,我還以為你真沒感覺呢。”眼前出現了一雙女士的靴子,對方聲音淡淡地嘲諷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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