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又擇了一個院子給顧沅居住,顧沅稍稍恢復一些之時,寧遠來看她,依舊是相顧無言。
走時,顧沅扯住了他的衣袖。
“我想搬出去。”
寧遠看著毫無血色的臉龐,虛弱卻不減美色,心裡有點堵堵的。
“好。”
本來最初是想讓她回倚梅苑的,又怕讓她觸景生情。
那石磚上的鮮血即便被清水與雨水沖刷殆盡,留在心中的痛也是久不消散的……寧遠是明白的。
那一晚刺疼的不只是顧沅,還有寧遠。
若是知道那一晚的事會如此讓她大傷元氣,他只會悄悄處決了林煜,寧遠心口隱隱作疼,這個女人他已經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了。
最初是恨,恨得想狠狠作弄她、折磨她,許是心虛,她一一受了,哪怕是母子分離,寧遠常常覺得那幾年也算不得什麼,顧沅對自己比對父皇手段差多了。
但是當她答應林煜的時候,寧遠有一種挫敗感。
他可以放下登基的那幾年時間,她放不下自己對她的折磨,或者是從來不曾想要不要放下,她好像是沒有心一樣,或者說對他根本就用不上心。
拿捏著她的那些要害不過是無關痛癢,他不知道是什麼在支持她,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可以入她的人,但入不了她的心。
所有種種無關愛恨,更像是還債。
也是,試問又有誰可以愛上一個親手把自己折騰得凋零的人?
原來得了江山,得了大權,得了世間人人敬仰的東西,也有得不到的人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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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回暖,顧沅坐在院子里的桃花樹下看那粉嫩的桃花。
琉璃略有不合時宜的聲音出現。
“娘娘,該喝葯了。”
“放那吧。”
顧沅淡淡敷衍一句,依舊盯著那桃花看。
“去取些蜜餞過來吧。”
“是,娘娘。”
琉璃剛想開口勸葯該涼了,抓緊喝了吧,如此一來倒也省得她再勸了,連忙去屋裡取蜜餞過來。
顧沅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遠,這才緩緩坐了起來端過那葯碗來,一勺一勺地餵給了那顆桃花樹,最後似是有些煩躁,乾脆將剩下半碗悉數倒了進去。
眼前一幕是生生刺疼了門檻處背手站著的寧遠,臉色那叫一個精彩,有惱怒,有生氣,有無奈,有懊悔,也有心疼。
“為何不喝葯?”
顧沅淡淡笑笑,也沒有被戳穿的心虛,凡事放下那葯碗,不緊不慢徐徐開口。
“喝膩了便不喝了。”
打再進皇宮,這葯就沒有斷過,實在是不想再喝了,良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顧沅也不著急,只是笑出了聲。
“別想著威脅我,我自己有數,幾次不喝不打緊的。”
寧遠只看了一眼那桃花樹,覺得這棵隱隱有些乾枯的跡象,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見顧沅已經閉眸不願再理他了。
次日,太醫來把脈的時候只見那青蕪院大門緊緊關著,他敲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開門,搖頭嘆了口氣回乾清宮復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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