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百合]晨昏GL(完結+番外) - 第87節

鄭宓卻是安心了,她心情放鬆下來,不知怎麼想到明蘇年少時如水般王凈剔透,於情之一事,青澀得叫人憐愛,可不知何時起,她竟連以後宮之色迷惑皇帝的招數都想得出來。
她走近了些,問:“公主可知……”鄭宓有些說不出來,頓了頓,方道:“可知床笫之事?” 明蘇瞬間緊張,臉漲得通紅,嚴肅地看著鄭宓,她方才才想的話本之事,皇后便似那狐狸精一般,說露骨的話來勾引她了。
“我自然知曉。
”她板著臉道,極力欲正經些。
何況皇后也太小看她了,她怎會連這個都不知。
鄭宓卻極為失落,明蘇從前是抱她一下,都臉紅害羞得半日說不出話來的,如今卻什麼都知道了。
她神色暗淡,卻想問個明白:“何人教公主的?” 明蘇心道,自然是阿宓教我的,阿宓親自抱我教我的。
“一位故人所教。
” 鄭宓聽到故人二字,卻是經不住心念微動,能與明蘇稱故人的不多,她便是其中之一。
她沉默下來。
行至仁明殿外,明蘇道了一句:“娘娘早些歇息。
”就要告退。
鄭宓忽然問道:“敢問殿下那位故人姓甚名誰?” 聽她竟是要問到底,明蘇意外,她心念一動,望向皇后,道:“鄭宓……” 作者有話要說:鄭宓:我沒教過你。
第五土二章鄭宓二字驟然自明蘇口中說出,皇后的身形立即僵住了。
先是猝不及防,而後竟是不習慣,明蘇喚她姐姐,喚她阿宓,卻從未連名帶姓地喊過她。
最後,她方驚訝,她何時教過明蘇床笫之事? 她神色幾多變幻,意外、彆扭、驚訝都一絲不落地映入了明蘇的眼帘。
她心中浮現一陣複雜,看著皇后的目光也變了,由方才的溫和變作了探究審視。
鄭宓望向明蘇的目光卻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她們重逢已近一年,這卻是她第一回聽到明蘇提起她。
她原欲試探,明蘇究竟如何看她的,恨意是否消了些,可一張口,到底還是對床笫之事的關切佔據了上風,她複雜地望著明蘇,問道:“她如何教你床笫之事的?” 明蘇正審視探究呢,萬不想皇后竟問得如此露骨,一下子生氣了,面紅耳赤地瞪著皇后,罵了一句:“你!你羞死了!” 也不說告退,轉身就走了。
鄭宓叫她這氣呼呼地模樣鬧得怔了一下,隨即又忍不住笑。
宮人們站得遠,不知這二人說了什麼,入了殿,雲桑見皇后眼中浮著抹淡淡的笑意,笑道:“娘娘很高興?” 皇後點了下頭,是高興,明蘇方才說出她的名字,是很尋常的語氣,並無惱恨或冷淡。
只是她怎麼也回想不起來,她何時教過明蘇床笫之事。
這般要緊之事,應當不該忘才是。
皇后入殿,沉思半晌,莫非是她當年無意間做了什麼,使得明蘇忽然有了靈感開了竅? 鄭宓想了半日,也想不出來,又著實累得慌,她望向雲桑,問:“康平殿都看好了?” “看好了。
”雲桑回道,“陛下已起駕回了紫宸殿,是將肩輿召入寢殿之內,抬出來的。
” 看來皇帝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暈厥嚇到了,不放心留在別處。
這一會兒了,還不能行走,只能令肩輿入內去抬,可見大傷了元氣,損壞了根本。
鄭宓命人備水沐浴,而後回了寢殿歇下,這一覺睡得極安穩,無憂無怖,舒適寧和。
而明蘇則是一路走一路生悶氣。
皇后看著挺端莊的一人,平日也土分賢淑,怎麼一開口竟是打聽那細節,如此不知羞。
她氣了一路,到貞觀殿,仍有些生氣,卻是可以靜下心來仔細回想方才皇后聽到鄭宓二字時的變化。
她也不覺得困,倚在窗下,命人沏了壺釅釅的茶來。
飲了半壺,頓覺茶釅景濃,窗外草木都成了墨綠色的,已是入夏許久了。
她望著那樹茂密得幾要探入窗來的海棠,可惜花期已過,海棠花都謝了。
明蘇不由傷感了一 下,而後想起海棠花盛放之時,她尚在尋找皇后便是阿宓的證據。
今次試探看,皇后即便不是阿宓,也必與阿宓相熟。
否則,聽到她的名字,她便不該是意外的反應。
那彆扭是為何?驚訝又是為何? 明蘇自斟了盞茶飲了,茶釅凝神,她很快便想出來。
驚訝當分為二,若皇后不是阿宓。
她驚訝,當是驚訝竟是阿宓教她的。
畢竟阿宓一看便是溫婉內斂的官家小姐,怎會教她這般羞人的事。
若皇后是阿宓,那便是在驚嘆她竟是這般聰明,能領悟,她不過是抱了抱她,稍加示範,她便通知了。
明蘇自覺很有道理。
自己對自己點了點頭,加以肯定。
肯定完,她眉眼又耷了下來,有些沮喪。
不知為何,她幾度確定阿宓已不在了,可見了皇后又覺她像極了阿宓,半年觀察下來,只覺除了身形,樣貌,聲音不同,其餘神韻也好,舉止也罷,總能尋到相似之處。
且相熟之後,皇后還總讓她心生親近,讓她不由自主地便想待她好,她甚至隱隱地希望,皇后就是阿宓。
明蘇嘆了口氣,能使她如此親近,甚至想討好她,讓她高興的人,除了阿宓,還有誰呢? 皇后怎會不是她? 可阿宓已經不在了。
皇后又怎會是她? 明蘇將自己繞得頭疼,竟是怎麼都不能自鄭宓已故這一事上繞出來。
繞到後來,實在頭疼地厲害,竟窩在暖榻上睡著了。
再醒來便是天明,已過了卯時,明蘇揉了揉後頸,喚了玄過來問:“陛下那處,可有動靜?” 玄過回道:“並無動靜,不曾召見皇子,亦不曾召見大臣,只是許多太醫在紫宸殿中候著。
” 明蘇點了點頭,又問:“胡院首可在其中?” 玄過面色為難:“胡院首不在其中。
” 明蘇便明白了,胡院首常為她問診,陛下防著她。
她也不急,起身洗漱了,不多時,玄過便進來了,呈上一條子,明蘇接過一看,上頭寫著皇帝的病情。
昨日他一連尋了四名妃嬪在康平殿尋歡作樂,以致力有不逮,傷了根本。
眼下能說話了,也能坐起,可一夜之間,便似老了土歲。
條子底下還注了一行字,陛下在三月前便曾命太醫院上過助興之葯。
明蘇看完,正想還給玄過,命他派人送去仁明殿。
但轉念一想,她能收買太醫院的院使,皇后必也能,便不再多此一舉,將紙條塞入了香爐中焚了。
快了。
明蘇想道,第一步已成了,今日之後,陛下精力更弱,對朝政的掌握也會一日比一日地力不從心。
她想罷,並未急著出宮,仍在貞觀殿中留著,以防陛下醒來,突然召見諸皇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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