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宓也說不上是什麼感受,陛下有這決心,她大抵是該為天下蒼生高興的,可又著實高興不起來,只是無奈得緊。
明蘇說完,沉默了一會兒,察覺阿宓的身子軟軟的就在她懷裡,她的肌膚細滑,身上淡淡的葯香都彷彿透著旖旎。
剛剛散去些的情動又捲土重來,根本由不得她自己,她覺得生氣,又有些認命地想,阿宓對她的吸引就是這樣的,她根本身不由己,也甘之如飴。
她難熬地將身子更緊地貼著鄭宓,抵在鄭宓背上的手將她朝自己身上按,彷彿這樣便能稍加紓解,可片刻之後,那真難耐便更甚。
明蘇與鄭宓額頭貼著額頭,呼吸聲熾熱,她緊緊蹙著眉,眼底浮著一汪水花,委屈極了:“阿宓,好難受。
” 她這般,將鄭宓也撩撥得難受極了。
她原還在為難,當如何是好,眼下倒是容不得她踟躇了。
她抬手輕撫明蘇的後頸,斟酌了會兒措辭,方溫聲道:“陛下是要召女官來講解……” 她停頓了一會兒,任由著情動與羞澀交融著充斥她的心間,極力地穩住語調,“周公之禮,還是,我教你。
” 宮中有年長的女官,專司此事,皇子與公主們,都是她們教導的,也算是皇家的規矩。
可鄭宓總覺得不舍,想了半日都不願明蘇在此事上與旁人有沾染,即便只是拿著畫冊講解,都讓她很是排斥。
可若是她來教她,用自己的身子,又未免過於……荒淫,過於孟浪了。
到底是讀著四書,讀著女戒女則長大的,鄭宓在這事上頗為矜持,只奈何身邊那人卻是全然不懂。
明蘇聽得愣住了,她緩緩地抬起身,望著鄭宓,有些糊塗。
是阿宓說的,那樣便是床笫之歡,她們逃亡路上,阿宓主動抱住她,她便更篤定了,想的是阿宓能放下家仇,與她做這樣親密的事,她絕不負她。
可是,難道她領會錯了嗎?這樣相擁而眠,並不是她以為的床笫之歡? 明蘇懵懵懂懂的,混亂得很,她又想,倘若是她領會錯了,那真正的是怎樣的,難道還有比相擁而眠更親密的嗎? 明蘇越想越糊塗,欲言又止地看她,可心裡不知怎麼便漸漸滾燙起來,她有些緊張,又預感接下去會發生一些她不懂卻會極沉迷的事。
鄭宓對上她的目光,鼓足了勇氣,忍著心中的羞怯,傾身去吻明蘇,明蘇驚得氣息一滯,隨即便軟下?身,與鄭宓一起沉溺。
這吻似乎有些不同,又似乎沒什麼不同,都是情動,都是難以克制地想與彼此融為一體,都那樣難捨難分。
鄭宓漸漸地調整位置,讓明蘇在上,直到明蘇再度喘不過氣來,眼中含著迷濛的水汽,低低地無比依戀地喚她的名字。
鄭宓便像是又有了勇氣,她牽起明蘇的手,沿著衣擺,緩緩地往裡,明蘇的心跳像是失了控,劇烈得她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只看得到鄭宓微微垂眸的極力鎮定的面容。
指尖觸上那滑軟肌膚的一瞬,二人皆是一顫,鄭宓沒有停下,她牽著明蘇往下。
明蘇整個人都愣住了,彷彿所有的隱秘禁忌都在這一刻,有了實體。
她的心滾燙起來,難以言喻的感覺瀰漫上心頭。
她望向鄭宓,聲音發顫:“阿宓……” 鄭宓已羞得無地自容,卻仍竭力維持著她的冷靜,竭力地顯出平靜的模樣:“陛下可明白了?” 明蘇點了下,可心裡還是混混沌沌的,而後,她突然察覺了鄭宓身子的柔軟。
先前她也覺得阿宓的身子軟軟的,抱起來很舒服,但此刻似乎又多了些不同的意味。
角落的那盞燈還亮著,微微地晃動,燈花搖曳,光芒溫柔。
初春寒夜往往料峭,帶著濃烈刺骨的寒意,今夜卻是難得的溫暖,窗外沒有一絲風,窗下的泥土裡,嫩草趁著夜色頂破一層薄薄的土生機盎然。
天還未亮,明蘇便該起身上朝了。
初嘗情事,自然少不了一通胡來,鄭宓合眼還不久,明蘇稍有些動靜,她便醒了,睜了眼,看著燈暈搖曳間,明蘇正在穿衣。
她髮絲披散著,面容更襯得 柔和溫文,將大氅披到身上,便打算離開。
鄭宓脫口喚她:“明蘇……” 明蘇轉頭,笑了一下,走到床邊坐下,她的笑容里便染上很深的羞澀,不太敢與鄭宓對視的樣子,目光閃爍。
“還早得很,你再睡會兒。
” 鄭宓笑著點點頭。
明蘇便道:“那我走了。
”聲音里滿是留戀。
“陛下要記得用早膳。
”鄭宓叮囑著她,見她大氅的領口折著,便撐起了半邊身,抬手替她整理。
錦被滑下來,露出鄭宓雪白的寢衣,寢衣是新換,領口的扣子不知怎麼鬆了,露出潔白如玉的肌膚。
明蘇看到了,像是灼熱的火焰燙到一般連忙移開眼睛,鄭宓見她面色有異,低頭看了眼,便知是為何了。
她有些羞惱,但只瞬間,又全數化作了無奈,強作鎮定地將錦被往上扯了扯,口中道:“陛下快去吧。
” “那、那我走了。
”明蘇飛快地道,站起身,走出幾步,又停下,轉身跑了回來,才鄭宓唇邊親了一下,這才真的走了。
一早上,明蘇都不平靜,連早朝都無法定下心神。
原來真正的歡愛是這般模樣。
她光是想著,都覺得渾身發燙。
她好喜歡阿宓迷濛的眼神,喜歡她難以克制地抱緊她,喚她的名字,喜歡她的喘息,喜歡她失控地繃緊身子。
許多皇帝做了昏君還是很有道理的。
她醒來時,便生出王脆罷一日朝,今日便與阿宓多躺一會兒的念頭。
幸好止住了,不然阿宓多半要生氣。
明蘇不由在心中敲響了警鐘,她需警醒著些才好。
不論如何,都不能怠慢政務,她與阿宓的境況,必得得將這天下牢牢地握在手中才好。
下了朝,明蘇一出大殿便吩咐往慈明殿去。
玄過隨侍在旁,有些奇怪,陛下早上才自太後娘娘那裡出來,怎麼下了朝又火急火燎地往那裡去。
他也只敢在心中想,口上是不敢問的。
作者有話要說:手把手教學。
第八土五章明蘇急著想見鄭宓,早朝大殿距慈明殿那段路。
她走得極快,若非顧忌著儀態,便要飛奔起來了。
往來宮人見陛下,自是退避兩側,俯身垂首地行禮,明黃的衣擺在他們眼前一晃即過,等他們直起身時,陛下已走得老遠。
見陛下形態急迫,宮人們皆不免議論,以為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使得陛下急去處置。
走到慈明殿外,明蘇停下腳步緩了口氣,又理了理領口袖口,轉頭望向玄過,玄過到這時哪兒還不知陛下如此急切是為什麼,左不過是又想太後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