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小姐,"珍珍道:"我想下一個。
" 我點點頭,她轉過身給宋連州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衝到門界,大聲喊道:"媽媽!爸爸!" 我含著笑看著她消失在門界后,不知什麼時候,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掉出來。
小蘭走到我跟前,屈膝道:"我也走啦,我想我奶奶在等著呢。
" "去吧,親愛的。
" "謝謝你,梅小姐。
" "不客氣,"我勉強擠出聲。
起初這孩子有些猶豫,但走了幾步,光亮在她周圍盤旋纏繞,像失散多年的朋友。
她的信心越來越足,最終搖搖晃晃走過門界。
我看著她消失在遠處的阻影中,為孩子們的解脫感到寬慰。
我抹掉臉上的淚水,這才轉過身面對宋連州,"準備好了嗎?" "差不多吧。
"他走向我,捧住我的臉龐,用拇指擦去我含在眼眶的淚水。
"你應該知道,我走之前一定要嘗嘗你的味道。
" 我屏住呼吸,凝視著他的嘴,然後又飛回他的眼睛,"宋連州,我……" 他靠得更近,嘴唇滑過我的頭髮,低聲對我耳語:"我很喜歡昨天晚上。
" 我驚訝地睜大眼睛,"你!" 他拒絕給我說話的機會,低頭拂過我的嘴邊,原本只是輕輕碰觸,但好像他臨時改變主意,誘使我張開嘴巴,然後在裡面鑽研撫摸。
我的雙手搭到他的肩頭,卻直接穿過他的身體。
兩個人好像都清醒了些,大家挺直身體,笨拙地退縮開來。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我們能夠感覺對方,但當我碰他時,他就像空氣一樣虛無。
"哎!"宋連州長嘆一聲,"我要走了,你說的沒錯。
我死了,什麼也不能給你。
" 我沒辦法說出話來,只能將手指放在嘴邊。
"謝謝,為了孩子,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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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姆我慢慢點頭,眼睛一直盯著他。
"再見,親愛的梅小姐。
"他退後一步離開我,緩緩走近門界,轉身最後一次回望我,邁了進去。
我萬般不舍收起門界,光亮消失,萬物陷入寂靜,就像沒有發生任何事。
太陽已西沉下去,即將消失在地平線的太陽黯淡無神照射著,餘下天邊一片火燒般的紅霞。
然而,不像夕陽該有的暖紅色,這霞光反而透著憤怒,好像被刀子割裂的傷口,湧出汩汩鮮血。
怎麼回事兒? 我有些晃神,門界消失的一瞬,我好像聽到宋連州低沉的控訴:騙子! 他在另一邊會遇見誰?消失時他留下的話是我的想象么?騙子?他在說我么?那語氣中的痛苦穿透我,眼淚湧上眼睛,哽咽堵住喉嚨,但我硬生生強忍著。
我需要回家,回了家再難過,再顧及已經四分五裂的那顆心。
我最後看了一眼宋連州消失的地方,空虛像一個又冷又濕的斗篷包裹住我。
周圍的風聲飄蕩在耳邊,低沉而刺耳。
我精疲力竭,打開門界總會如此,沒有例外,而這次的時間格外長。
全身肌肉疼痛難忍,累得沒了丁點兒力氣。
我拖著步子強迫自己緩緩朝車子走去,沒有宋連州在旁邊,車子顯得空了一截,不,到處都顯得空了一截。
我疲倦地走入家門,驚訝地發現卧室燈竟然亮著,離開前忘了關燈么?我推開門,手上的皮包和大衣從麻木的手指滑下,'砰'得砸落在硬木地板上。
"你好,梅小姐。
" 六.宋連州我盤腿坐在卧室地板上,周圍儘是書籍畫冊。
梅瑰愣愣地看著我,小嘴張開又合上,就像一條擱淺沙灘的魚。
"這是怎麼回事兒?"她跨過皮包和大衣走到我身邊,伸手摸摸我的肩膀。
"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活著?" 我盯著她,說道:"希望你能告訴我。
" 當我走向門界時,鄭妍的詛咒再次從我腦海飛馳而過,留下一陣陣旋渦,令人望而生畏。
然而,這一次不一樣得是,沒有痛苦、沒有咒語、沒有寒冷、沒有虛無的黑暗。
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界就在面前,正對我發出邀請。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步一步向前,把走進未知世界的焦慮拋到一邊。
跨入門界時,我發現所有影子都消失了,和孩子們不一樣的是,沒有人在另一邊等我。
我彷彿走進一個明媚燦爛的無人世界,也許有些遺憾,也許有些孤獨,但我至少帶著梅瑰香甜的氣息和美麗的回憶,尤其是她四肢伸展,滿足安詳地躺在床上的樣子。
然而,當我 完全跨入門界,光亮忽然完全消失,黑暗再次包裹住我。
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體驗過一片漆黑的感覺。
在墓園時,黑暗並不是黑暗,我和其他幽靈一樣可以看見一切。
但在那一瞬,我感覺到絕對黑暗的不同,自己被一種隱藏的力量擲向前方。
恐懼淹沒我,隨即又被憤怒取代。
鄭妍詛咒我時也發生過同樣的事,也許這次沒有痛苦,但黑暗都是一樣的。
我又上了一個女巫的當,這個騙子! 然而,當我再次恢復意識,卻發現自己在梅瑰的卧室里。
不僅如此,我從一個幽靈魂魄變成實實在在的人。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我活了過來,而且擁有奇怪的能力。
我伸出手,優雅地揮了一下,卧室門被緊緊關上。
梅瑰驚訝地盯著門,然後又看向我,沮喪地說:"如果你能這麼做,就表示你還沒有活過來。
" 我握住她的手,把手掌按在自己胸前。
溫暖從她的手心傳入我的心房,說道:"我的心在跳,而這顆心已經一個世紀沒抽血了。
" 她抓住我的手腕,癱倒在我旁邊的地板上。
停了好一會兒,雙手滑落,臉上表情混亂茫然。
"我感覺到了……你的心跳,你的脈搏,我……我不明白。
這怎麼可能?以前從未發生過這種事兒。
" 彷彿從夢中醒來,她瞥了眼散落在地板上的書籍。
"你拿這些王什麼?" "我想,如果研究一下你的方法,我可能會發現哪裡出了問題。
"我皺著眉頭,強壓心裡的怒氣,問道:"那些孩子,你怎麼知道他們去了該去的地方?" 梅瑰用力拉開手腕,但我拒絕釋放。
她氣急敗壞地說:"你感覺不到嗎?他們走過門界后平和的感覺?" 我靠倒在床邊,閉上眼睛。
梅瑰可能是對的,雖然我沒有經歷她所說的平和,但我確實親眼目睹孩子們的喜悅,這是我唯一需要的證據。
"你走過門界時沒有看到任何人嗎?"她問。
我懶得睜開眼睛,只是搖搖頭。
"發生了什麼?" 我聳聳肩,拇指輕拂她手臂內側嬌嫩的皮膚。
"起初,只是光,但我剛一踏進就好像掉入深井,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暗。
無盡的黑暗……直到消失。
等我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在這裡。
" "可是為什麼是這裡?"梅瑰更加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