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雙目掃過或坐或立的眾人。
大多是上次見過的面孔,她早已牢記在心,但有少部分是陌生的臉盤。
門廳的一處牆角,斜靠著戴斗笠的蠱星,他微垂著頭,正在用手挑弄著他的新一代蠱蟲小星。
目光在蠱星身上停駐不過一秒,林卿向她的位置緩步行去。
身側原本血剎坐過的位置上,歪著一人,穿著一身黑色的簡衫,劍眉星目,只是朝她看來的目光中帶著股熟悉的邪氣。
林卿挑了挑眉,施施然坐下:“我還以為你神神秘秘是偽裝成誰呢,原來也是姬氏。”
雖然換了模樣,然而此時的血剎還沒有特意去模仿他的偽裝者氣質,再加上他現在的位置,林卿一眼就認出了血剎。
細細看過玉簡中,姬氏蜘蛛網般的家譜后,如今的林卿對姬氏的主要成員已瞭若指掌。血剎偽裝的人,她在留影石的“大頭像”里見過,乃是姬氏嫡枝十房的姬欽。
血剎竟然今日也以姬欽的模樣亮相?
這種“心有靈犀”,讓林卿心裡不由偷樂。
總之,大家一起放煙霧彈的感覺,不要太好!
她微勾了勾嘴角,輕撣了下衣裳,不緊不慢地對血剎道:“你以後可要稱我為族姐了。”
原本歪在那裡的血剎,聞言一口血就不上不下地憋在了喉嚨里。
他看過姬氏資料后也有苦說不出!
不知邪修元嬰怎麼安排的,他不僅倒霉地和暮無憂被分配在同一家,偽裝的身份還是暮無憂的族弟。雖說姬欽的修為比姬玦高一小階,但同境界里,姬家的輩分稱呼除了姬夜外,其他子弟卻是按年齡來。
可恨!
暗中磨了磨牙,血剎眼底泛起一絲寒意:“暮無憂,你可別得得寸進尺,也不怕入戲太深,折了壽。”
“哦?我修為比某些人高,總歸比某些人要活得長久些。”林卿淡淡道。
血剎氣絕:又拿修為壓她!
猛然間,血剎發現,只要是女修,不論道修還是邪修都一樣可惡!
有其師必有其徒,除了可惡外,血剎覺得暮無憂亦是心機深沉。想來她心中早就未雨綢繆,所以第一次集體會面她就故意不以真面目示人,今日不出他所料,她用的又是姬玦的面孔。
如此一來,除了大荒之外,惡修和嬴氏之人都沒見過她真容。到時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她藏匿起來也更方便。
真是陰險狡詐。
而他今日才懂隱藏,已落了下乘。
門外的瓢泊大雨裹挾著雷聲,嘩嘩而落。
正當林卿準備接著向血剎探些消息,嬴昀和鳩羅幾乎同時從另兩處單獨的小院飛入廳堂。
見人已來齊,兩人在上首的主位坐下。
其他人紛紛各就各位。
林卿的盤算只能暫時做罷。
鳩羅見時辰差不多,對嬴昀點了點頭,又面向眾人道:“所有人服下易容丹,把屬於偽裝之人的氣勢表現出來,從這一刻開始,你等便不是你們自己!”
一聲令下,大多數還沒換型的人全部服丹變了模樣,林卿暗暗將這些人的樣子都記下。
“易容丹有時效,你們切記在丹藥失效前補服新丹。”
鳩羅看過變化后氣質大改的十多位金丹修士,滿意地點點頭,“潛伏在同一世家之人站在一處,你們都記住彼此,屆時相互配合。如果因誰露了馬腳被擒而供出其他人,老夫定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眾人皆默。
林卿發現除了她和血剎外,另有位金丹後期的惡修化成姬氏旁枝姬旭的樣子,然後走到他們附近。
三人間冷漠地點了點頭,算是認識。
鳩羅見人已相識,又道:“你們隨我來。”
說著跨出大門,帶他們到別院的一處空台。
“本君早已將你們所喬裝之人的儲物袋交於你等,也給了你們一定時間揣摩對應之人的術法,並且盡量選了與你們術法相近的對象。今日需先驗證一次成果,你們都打一招給本君瞧瞧,相信你們不會讓我和嬴道友失望。”
話音落下,便點人上去。
林卿暗暗撇了撇嘴。說起這個儲物袋,鳩羅的確在他們入住的第二日清晨命人送來,她當時頂著姬玦的臉開條門縫接了。
只不過這原屬姬玦的儲物袋裡靈石、丹藥、符籙全被收颳得一干而凈,若不是本命法寶多養在修士丹田中,不能以一句“因儲物袋被奪/偷而丟了”搪塞人,估計本命法寶都會像其他法寶一樣被清空。
所以她收到的儲物袋裡除了不能撬走的本命法寶外,只有身份牌、衣服、雜物等大多不值錢的東西。當然對林卿等人來說,原主的主修術法也挺有價值,但她百分之兩萬肯定鳩羅肯定也複製走了一份。
這個鳩羅作為元嬰大能還雁過拔毛,也是個極品……
十幾人依次上台出招,畢竟是金丹修士,所以招式看起來有模有樣,但也僅是有模有樣。
誰都知道這些招式只虛有其表。
鳩羅卻挺滿意。
林卿暗中推測,如果是派他們做卧底,也必是個短期卧底,因為只要鬥法多幾招就很容易露餡,縱然有本命法寶拿出來當幌子,原主上百年的修鍊,斷不是他們區區不到一月能得其精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