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古人那麼厲害,但求保命的權宜之計罷了。”方停瀾搖搖頭。
交易成立的當天晚上,方停瀾便被法盧科畢恭畢敬的請進了緹蘇使館,美其名曰是南宏來貴客,自然要好好接待;同時使館內的警備也增配了一倍的人手,明顯就是不到“尾款付訖”的那天絕不會放人的架勢。
他看著窗外荷槍實彈的守衛,心頭始終有一片疑雲無法散開。
“你也別犯愁了,反正現在主動權已經都在那個綠帽伯爵的手裡了,乾脆走一步看一步,最壞也不過是死在久夢城裡,”周不疑伸了個懶腰,“你連海盜窩都去過了,還怕咱們這個破使館會吃人么?”
方停瀾沒有說話。
“說起來,你拿什麼讓西莫納伯爵同意放過咱們的?”
“當然是拿他一直想要又沒能拿到的東西。”
“什麼東西?”
“《吉光黃雲書》。”
周不疑一驚,糖豆從他手中滾落,骨碌碌落在了地上:“那不是被北邊的蠻子搶走的東西嗎?”
“北漠只拿到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的線索在我手上。”
周不疑罵了句髒話,明顯興奮了起來:“我聽說能拿《吉光黃雲書》就能集天下之富,你哪來的線索,能給我看看么?”
對方將來還要與自己合作許多事,方停瀾也沒瞞他,直道:“這我沒法揣在身上,因為線索不是一樣物什,而是一個人。”
“誰?”
“那個和我一起的刺客,海連。”
後面方停瀾再說了什麼,門外的秦唯玉一個字都沒聽清,他緊咬下唇,往後無聲地退了半步,右手指尖死死按住了昨夜受傷的手背,才咬合在一起的傷口頃刻綻裂,疼痛如烈火灼燒。
第71章幕前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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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停瀾被軟禁在使館的日子裡,海連也沒有閑著,他先去給子爵夫婦送了一趟錢,聽了夫婦倆的一頓絮叨;奧布里安的新戲《兩個盜賊》將在海神節的當天上演,他跟過去圍觀了幾次綵排,甚至饒有興趣地指出了演員在扮演竊賊時的專業性錯誤。
半個月後海連前往小夜船塢,將阿克和他姐姐接到了緹蘇首都,又托老子爵夫婦幫他姐姐找了一份幫傭的活;至於如何安頓阿克,倒讓海連罕見的犯了難,小傢伙一口咬定海連欠他一手打架的功夫,黏在海連身後碎碎念叨,像根尾巴似的甩脫不掉,海連被他纏了兩天實在無法,只得將少年拎著衣領子丟給了法盧科。
阿克見法盧科的第一眼,就立馬老實了。
畢竟治安官的那身黑袍已經足夠威嚴,加上法盧科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和金屬般鋒利的聲音,著實讓沙鬼灣出身的男孩脖子一陣發緊,生怕對方看出自己身上那股海盜習氣,直接將他送上了絞架。
法盧科上下打量了阿克幾眼,“他會什麼?”
海連答道:“會開槍,就是槍法不怎麼樣。”
“……”
他眉頭皺得更深,“想在治安廳幹活不是光會開槍就行的,你不如把他送去學堂里學兩年算賬。”
“我倒是想做這個打算,可惜我在久夢呆不了兩年了。”海連笑著道。
法盧科看著海連抿起的嘴角,才明白對方早已在這等著他了,男人無奈:“好吧,我來做他的簽字人。”
“那太好了,”海連如釋重負,“放心,這小子是個聰明孩子,做你的幫手綽綽有餘。”
法盧科不置可否,從懷中摸出了一枚錢幣丟給了阿克:“當我手下的第一步,去舊房街的煙鋪幫我買盒煙葉,要東州的墨金絲;如果沒貨了,碧南葉也行,多的錢算是我的見面禮,拿去買糖吃。”
阿克嘀咕一句“我又不是小孩了還惦記著買糖”,掌心已穩穩攥住了那枚銀幣,他朝二人欠了欠身,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法盧科看著少年消失在了門外,這才向海連說起了正事:“時間定下了。”
“什麼時候?”
治安官朝刺客抬了抬下巴:“你先關門。”
“綠帽伯爵”那邊的計劃很簡單,每年海神節時琥珀王都會獨自在寢宮做祭禮,屆時西莫納會在集會中鬧出點亂子吸引毒蠍琥珀的注意力,海連則按地圖所給的路線潛入皇宮,在刺殺成功的同時,另一邊西莫納的人也會火速控制禁衛軍完成政變。
“其實就是重演了一遍八年前阿巴勒如何登上皇位的。”法盧科將地圖交給海連,“只不過如今角色對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