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走到陽光下,金燦燦的日光灑在他身上,將沐浴在光線里的少年青春的模樣照得耀眼無比。
可惜他說出的話,卻遠沒有他看上去那樣單純簡單:
“當然。同樣查他的,可不止我們而已——我是說,從當年到現在。”
唐曉染匪夷所思地撓了撓下巴,沒搞懂。
他大哥是有千億家產等待繼承還是怎麼的?那麼能吸引別人的注意力?
唐曉染看著腳下路的同時,視線還無目的地在兩旁的景觀上打轉,從勒杜鵑轉到紫荊花。
她嘖了一聲,在安靜的,有小風徐徐吹過的乾淨道路上,忍不住贊了一聲:
“這地方環境是真的不錯。”
恰逢轉彎,視線最先看到一個被綠籬圍起來的停車場,她習慣性地去看了看裡面的車型。
花里胡哨的車子確實沒有,但檔次也都低不到哪裡去。
看來這個地方和之前聽說的一樣。
餘光注意到一輛低調奢華的黑色邁巴赫,她不由得盯著車牌又多看了兩眼。
是本市的牌照。
但是她根本沒見過。
“怎麼?有眼熟的車?”唐曉煜看到她停下腳步,目光半天沒從停車場挪開的樣子,在她旁邊問了一句。
唐曉染笑了一下,勾了勾唇,眯著眼睛憑空點了點那輛邁巴赫,說出它的名稱:“哇哦,齊柏林,你不覺得那輛車的氣質特別帥嗎?”
流暢的線條中有剛毅的轉折,是剛柔並濟的典範。
唐曉煜完全沒get到她的點,甚至還有些疑惑:
“你喜歡的不是蘭博基尼蓋拉多那款的?”
紅的耀眼,紅的妖艷,是永遠高調到會讓人第一眼就注意到的類型。
唐曉染聳了聳肩,轉開自己的視線,重新邁開步伐,朝前面的療養院繼續前進。
唇邊卻莫名揚起帶著甜味的笑:“我只是覺得,這車挺適合歆姐的氣質。”
妖嬈明艷的紅色蘭博基尼,和深沉低調的黑色邁巴赫。
莫名讓她想到自己和蕭時歆。
就算前者再怎麼張揚,後者再怎麼低調,蕭時歆的光芒也永遠不會被遮住。
更通俗點來說——
大家可以直觀想象,這就是兩百萬和一千萬的差距。
唐曉煜被她說的倒退幾步,又看了看那輛車,才跟了上來,補充道:“不止氣質,還有身價。”
唐曉染笑出聲來:“行,改天我建議她也去買一輛。”
想起自己平時最常看到她開的那輛卡宴,唐曉染忽然對蕭時歆的車庫產生了一絲好奇。
*
唐曉煜此行是來拜訪之前福利院的院長,也是現在療養院的榮譽院長寧院長。
女生看著那名號滿臉不解,小聲嘀咕道:“我只聽過榮譽校長……”
被比自己高半個頭的男生手裡旁邊流動小賣部順手買的牛奶和水果,同樣低聲提醒:“咳,注意地點。”
唐曉染:行行行,尊老愛幼,我努力控制住我體內的洪荒之力。
老太太今年快七十歲了,聽說平常也住在這家療養院里,跟著許多同齡的老頭老太太們聊聊天,澆澆花,偶爾還會旁聽下三院關於療養院發展的會議,日子過的還算愜意。
總而言之,唐曉染遠遠看去,見到的老太,就是一個穿著整齊的銀灰色暗紋花外套,搭上一條闊腿褲,腳上還穿著一雙不知是不是手工做的繡花布鞋的人。
她銀色的花白頭髮短而卷,鼻樑上架著的老花眼鏡還有一條銀色細鏈子掛著,看報的神情里都顯出幾分講究。
唐曉染只看一眼就覺得這個類型的老人自己應付不太來。
“我相信你的社交能力呀,少年~”她從齒縫裡小聲擠出一句,就借口去找洗手間,腳底抹油溜了。
唐曉煜:“……”
他現在開始同情唐曉璋了。
兜兜轉轉,怎麼現在感覺全家只有他對這事兒最上心?
不遠處。
唐曉染兜里的手機響起一陣悠揚的歌曲前奏,她連忙拿出來滑過接聽,踱到更為僻靜之處,是療養院的大樓樓角,唇角露出淺淺的微笑,開口問道:“大早上的怎麼想起找我了?”
打電話來的正是她的日常狐朋狗友之一,孫佳麗。
四樓。
站在窗邊打電話的女人聽見樓底短暫響起的那陣音樂聲,目光習慣性地一低,卻只能看到一片茂盛的桂花樹林。
婆娑樹葉間,影影綽綽看到個穿著白色衣服的人站在那裡。
她轉回目光,簡單交代了電話那頭的人幾句話,就回身走進了後面的辦公室里。
“因為本小姐昨晚在後海的酒吧街通宵一宿,現在剛回家啊——唐曉染我發現你是真的從良了,連我們二世祖的作息時間都不記得了。”那邊的人不知道是困意太重,還是酒味尚未消散,出口的聲音里是濃濃的鼻音,以至於帶著笑聲說出這樣調侃的話時,竟然有點嘲諷的味道在裡面。
被她點名的人低頭看著面前一株盛開的桂花,伸手去摸了摸一小簇盛開的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