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加德,還有一件事。」迪恩提醒。
「什麽?」
「剛剛跟我走在一起的那個人,就是繼父常提到的啞巴少爺,但是不可以跟繼父一樣啞巴啞巴的叫著,這樣很失禮喔。」
加德張大了嘴,「就是那個人?他是來找你的嗎?」
迪恩搖頭,「怎麽可能。」
對於迪恩在首都的事連巴里都是一知半解,加德更不清楚,但是他還是從迪恩與巴里的言談中稍稍感覺到迪恩在首都短短的時間裡並沒有很開心。
加德用力握住迪恩的手:「哥哥,你不是說我已經不是小孩了嗎?我也可以幫上忙的,不要等都決定了再跟我說。」
迪恩頗為無奈:「你的小腦袋到底怎麽轉的,我不過就叫你禮貌一點你也能想到這些。不過謝謝,我們的加德真的長大了。」
午餐氣氛還算和諧,沙菲擅長交際,本身也有足夠的知識,對話進退拿捏得恰到好處。菲利克斯就讓迪恩有些意外,身為貴族的他竟也對一些市井小民的事情瞭若指掌。
「我對平民的事比較了解,因為我本就是平民出身。」對迪恩的疑問菲利克斯簡單回應。
「他走了狗屎運,竟然被受封為貴族。」
「原來真的有平民被封為貴族啊。」加德聽了也相當驚訝,「我以為只有小說才有呢,你救了王子嗎?」
沙菲不顧形象的捧腹大笑。
「這傢伙,救了王子,哈哈哈!」他擦擦笑出的眼淚,「絕對不是,這傢伙可討厭死了身分尊貴的人。不過我也不知道你確切是因為什麽而受封,難不成真的被哪個王子看上眼吧?」
「無聊的玩笑。」菲利克斯瞪了一眼還笑不停的沙菲。
「真了不起,你一定有不少功勳吧?」迪恩問。
「沒那回事,只是陛下需要我用貴族身份去做他交代的事,也就是說,如果沒辦成,我的身份還是會被收回。」
「我怎麽不知道,是什麽事?」沙菲大感意外,他更驚訝這種事菲利克斯竟然都沒提過。
「因為不是你的職責,成不成都不影響你的仕途。」
迪恩沉默好一會才開口:「跟你來這裡有關嗎?」
「與我會成為這一區的軍防官有關。」
用完點心,菲利克斯帶加德去看他之前發現的狐狸巢穴,加德本身就不怕生,聽到有狐狸想也沒想就跟去。
安格斯之前一直安靜用餐,他知道他無法參加其他人的對話,這裡沒有人會特地給他發表意見的時間,大家一句接著一句,這一點沙菲也幫不上忙。
他也不希望被刻意對待,這場飯局他認份的當個旁觀者。在家裡,雙親與兄長都在意他的一舉一動,稍微皺眉就有人問哪裡不合胃口,而現在這種狀態,才是將來他真實需要面對的。
「這幾天我們都搭帳篷睡,可要累死我了。不過我跟菲利克斯還好,畢竟我們是軍人,至於安格斯是第一次體驗吧?」
見人少了,沙菲刻意將話題帶到安格斯身上。
安格斯點頭,單手放在肩膀上揉捏。
「果然還是會酸痛,已經多給你墊一層墊子,看來還是沒用。」
安格斯用手b了個厚度。
「太薄?沒辦法,我們沒辦法帶那麽多行李。迪恩,你們今晚也是在山上吧,我看你們沒有多少行李,那你們晚上睡哪?」
沙菲見迪恩兄弟倆的行李靠一隻驢就解決,不免有些好奇。
「山裡面有幾間狩獵小屋,我入山前都會請人整理好。」
沙菲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盯著迪恩,他連住了幾天帳篷,今天卻跟他說其實山裡還有小屋可以住。
迪恩也不由得轉開視線,「只是間勉強用木板隨便釘著的木屋,如果我知道你們要到山上住,肯定會跟你們說的。」
「怎麽村裡人都沒提過?」
「大概是太習慣了,所以沒有特別提醒。」
「那我們可以跟去嗎?就在外面紮營也可以,起碼讓我們知道位置下次可以去!」
就算領你們去了你們能記得位置嗎?儘管迪恩在心裡這麽想著,還是點頭答應,這個季節濕氣還很重,土壤的濕氣會滲透進身體,持續幾天就會有明顯的不適感,就算不夠住,小屋還有乾草可以墊著用。
「謝謝!」沙菲摟過迪恩肩膀。
安格斯看兩人笑著內心就像有螞蟻在咬,沙菲可以不去顧慮,因為他跟迪恩沒有過婚約關係,所以只有自己得剋制著保持距離。
他只是想來看看迪恩過的好不好,那麽突然的分開,那些凌厲的對話竟然是最後的告別,安格斯想了好幾次當初要是不這麽說,事情會不會不同。
自己有錯嗎?安格斯也不知道,他知道迪恩不適應首都的一切,要不是有家裡困難他肯定早就一走了之,他不知道迪恩有沒有決心,家理危機解除後會不會後悔,但是安格斯知道自己沒有。
愛是什麽?兩個人要怎麽經歷幾十年後依然不變心?他哥哥為了愛人放棄過安格斯,卻讓自己與伴侶承受一輩子的愧疚,與其說他們兩個相愛,在他看來這兩人更多是被愧疚感所綑綁。
開不了口,安格斯更用心去觀察周遭。
伯爵夫人對安格斯抱持愧疚,又覺得自己的存在讓伯爵不得不做痛苦的選擇,也對伯爵愧疚。而伯爵也對安格斯,以及自責不已的伴侶內疚。在安格斯眼裡,這與其說是愛,更像是層層交錯的鎖鏈。
不過,他並不討厭伯爵與他伴侶這種感情,之中當然有愛,也參雜著苦澀與悔恨,卻能緊密的將彼此連繫。
純粹的愛情經不起考驗,它不是永恆的寶石,它是善變的人心。
除非讓這所謂的愛情不那麽純粹。qūyūZんAíщū.có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