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朗本想去看望凌雲,終究沒有成行。
曹yan腦出血,幸好及時發現、送醫,但也落下個左手、左腳無力輕微致殘的後遺症。
凌朗趕回老家,力勸她跟他出來,他請最好的康復師在家給她做理療,凌坤也附和:跟二弟吧,你也該跟跟二弟了。
她看向她最疼愛的大兒子,雙手緊緊抓住被角,用嗓子眼擠出的幽g聲音狠狠說道:“我哪也不去!就在這拖著你!”又狠狠看向凌朗,“你別動把我弄出去的心思。”
凌坤無所無謂的聳肩,“那得請兩個護工,我沒法子幫她洗頭洗澡,我老婆孩子沒這義務,她幾天沒洗澡了。”
她快速看向凌朗,意即出錢,快!
他每月都給這兩人不少錢,卻誰也不肯先掏錢請護工,真他媽瞎雞8好笑。
那母子倆眼神是極相似的充滿貪婪、計較和仇恨,以前估計是恨他不肯分一半家產給凌坤,現在不知還恨些什麼。
他到縣裡的衛職校請了一男一女兩個應屆生,一氣跟學校、學生簽了三年三方協議,預付半年工資,把學生、家長、校方都樂得跟朵花似的。
置理好一切後到舊宅看了看,站在二樓小yan台,他彷彿聽見凌春和老娘是怎麼騙著他的小寶寶玩兒,把小寶寶嚇瘋了奮力往下跳,又是怎麼讓孩子在樓下躺了大半天也不送醫。抽了幾根煙,一刻也沒法在這個地方呆下去。
在路上收到凌雲的微信,問nn怎樣了?把nn接出來吧?
他回復nn不想跟爸爸,爸爸是個沒人要的。——不管多風光,他心裡始終有一個檻,母親對他和他的寶貝女兒的棄厭,還有施蕾在他最窮困時嫌惡離去,這份芥蒂和他愛不愛施蕾無關。
唯一對他不離不棄、全心依賴的只有小雲寶,或者與其說她依賴他,不如說他也在依賴她、依賴她全無雜質的愛,她是他營營歲月唯一的支柱,多少次、多少個清晨或晚間,抱著小小的人兒在懷裡、似抱著一團希望和光,他告訴自己:拼搏吧,凌朗,為了寶寶!
也許是這份獨特,讓他們靠得太近,近得關係失了形、變了質。
雲寶:擁抱.gif
雲寶爸爸:擁抱.gif,親吻.gif,愛你.gif
寒假,林婉也回來了,說凌雲還在學校跟個工作坊項目的手尾。
年底他一堆會議、關係打點事務,實在太忙,走不開去看她、哄她回來,只能給她發微信哄她:
雲寶爸爸:寶寶,空巢老人空虛寂寞冷。
雲寶爸爸:寶寶,爸爸快過生日了……
雲寶爸爸:想c寶寶了,狠狠的c,柔柔的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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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二十三,凌雲回來,打開家門時嚇了一跳,整個家裡一片昏暗,連個角落檯燈也沒開,只有她的房間透出點亮光,從前,哪怕他們父女倆各在各自房間,凌朗都會把客廳、餐廳、小書房、過道上的燈全打開,說這樣亮堂熱鬧點。
“孤獨的人偏怕吵鬧,連燈光都嫌吵”。——這是他發在朋友圈的,當然,又是只對她可見,他發了很多隻對她開放的心靈餿j湯,老男人騷起來讓人很無語……
她摸黑朝她房間走去,想去嚇嚇他、質問他為什麼總賴在她房裡。
倏的“他”跳了出來,“啪”一下打開過道燈,又是全身光溜溜,沒勃起但也頗碩大的性器上還是系著那條灰色窄版領帶。
她悠冷看他。
“寶寶,歡迎回家,啟動關懷空巢老人模式。”披覆著精壯、極富流線美感的小肌肉群,腿長兩米八,他哪裡老人了?
他又從身後拿出一大束百合。
她眨了眨大眼睛。
拉起她的手,他把花束y塞進她懷裡,g笑,“誒?我第一次給女的送花,給點面子。”
不應該是玫瑰嗎?她撇了撇嘴。
畢竟是她爸,讀懂她的心思,“老人家都b較講究意頭,百合百合、百年好合。”
一番胡謅換來她一頓白眼。
“等等!”他急急沖向小書房,健長的雙腿間拖著條長的領帶,凌雲差點沒被他笑死。
又急急跑了出來,抱著兩個鍵盤,擺在地上,抬起頭訕訕問她:“爸爸跪寶寶不太好吧?意思意思?”
她有點被嚇到,眨著大眼睛看這大狗老狐狸爸高什麼花樣。
他一手撐著一個鍵盤,做起了俯卧撐,背部肌肉精壯流暢,動作標準健美,隔壁美女饞哭了。
她捂嘴憋笑,小時候,他在家裡做俯卧撐時,她總要爬到他肩背上搗亂,他總是得騰出一隻手來護著她。
“五十個,行吧?”
“一百個。”
“我c,我是身心皆備受摧殘的空巢老人。”他邊做邊抗議,又問:“幾個了?”
“沒數,重來。”
“我、c!寶寶、好狠。”他還真的從“1”開始重新數數。
恍惚間,她像回到了童年時,他既沒時間、也沒錢上健身室,只能在家裡拉臂力棍、做俯卧撐健身,她在他腳邊繞來繞去纏著他玩。
那時她頑皮,他年紀輕輕,也不靠譜,經常作弄她,在她臉上畫喵須、給她扎歪小辮子,逗哭她又哄她,反正有時想一出是一出的。有時她想,那時她就喜歡他了吧。
第六十九個時她喊了停。
他喘著氣問她是不是想69?
她白眼不理他。
他坐在地上仰頭看她,淺笑說:“好像有一千年沒見著寶寶了。”
“哼,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你和林婉同時訂的票。”他撇撇嘴,譏諷她笨。
“所以你也不去接機?”
“我總不能系著條領帶去吧?在機場做俯卧撐?”他還有理了,梗著脖子還嘴,“再說,你喊秦師傅的車,我很放心。嘿嘿。”
她不理他,繼續生氣,走回房間整理行李,洗澡,他給她端來了糖水,在她耳邊低語:“爸爸鍵盤也跪了,錯也認了,你騙我交換生能申碩、申博我也沒和你計較。”
她悶悶不語。
“寶寶裝攝像頭偷窺爸爸,爸爸也沒拆掉,空巢老人每天活在毫無人、權被監視中,寶寶就原諒爸爸,銷銷氣啦。”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她又氣又羞。
“前、前兩天,大掃除,那隻藏著攝像頭的小熊也得洗澡嘛。”他搪塞其辭,撩起大雞8,又嗡聲嗡氣的:“大雞8知錯啦,再不啦。”
真是無語、的道歉認錯方式。——話說,再不什麼呢?
她氣呼呼把他推出房間,反鎖了房門,躺在床上,也不知跟誰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