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路思言太困了想要睡一會兒,沒想到剛把座椅調下來,路思言的手機就響了。
他看了一眼手機,跟簫聲說:“黃岩主編。”
“喂?黃主編怎麼了?”路思言問。
電話那頭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有劈里啪啦的響聲,有點像森林著火的聲音。
“路思言,簫郁河跟你在一起嗎?”黃岩聲音有點沙啞,悶悶的。
路思言說是。
黃岩:“咳咳,出事兒了,剛剛別墅突然起火,我懷疑是有人故意縱火,我給你說一個地址,你去看一下人有沒有事,我聯繫不上她。”
路思言馬上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好,黃主編,你們沒事吧?”
黃岩:“沒事,電腦都拿出來了,你們快去。”
路思言收到地址,馬上和簫聲調轉車頭,往黃岩說的位置去。
“聲哥,我心裡有點……”路思言不安道。
簫聲這幾天也收到很多壓力,明著暗著要跟他見面,簫聲清楚他們要找自己是為了什麼,都婉拒了。
“沒事,先到地方看看。”
他們沒有見過那個女明星,而且在之前討論案子的時候也不會直接說她的名字,只用“女明星”著三個字代替。
這樣是為了對她的身份保密,這個住址也十分保密,出了上面的人,就只有黃岩和張昕知道。
就連這個案件的代理律師都不知道她住在哪裡。
位置距離黃岩家不算太遠,很快就趕到了。
這是個很老的社區,居住在這裡的也大多是之前在這附近的鋼廠工作的爺爺奶奶。
人很少,確實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路思言和簫聲到小區樓下,發現那一間是開著燈的,但是黃岩所說的在樓下小賣部值守的人並不在。
“不好。”簫聲察覺不對,趕緊上樓。
“有人嗎?”
路思言和簫聲敲了很久的門,都沒有回應,簫聲沒辦法只好抬腳開門。
路思言跟進去,發現客廳茶几上有吃的喝的,廚房裡還有剛蒸好的米飯。
“聲哥,你看,這個電飯煲都還是暖的。”路思言查看著廚房的東西。
兩人心裡有預感,她可能也出事了,或者……她害怕了,跑掉了。
路思言和簫聲給黃岩打電話,開車去跟他們集合,剛剛在電話里黃岩說他們沒有事,但見到了人才發現,黃岩和律師都有不同程度的燒傷。
好在張昕沒有什麼大礙,當晚就出院了。
但是明天就要開庭,現在人證不見了。
幾個人焦慮到半夜,警方那邊說是有了線索,但是不方便透露。
路思言和簫聲做不了什麼,只能回家等著。
已經是凌晨兩點多,兩人都很累,簫聲硬撐著開車。
路思言心裡做著最壞的打算,“聲哥,如果她真的出事了,是不是意味著翻案沒有什麼勝算。”
簫聲:“按張昕之前說的,物證也不少。”
路思言:“那些貪污行賄的罪是嗎?”
簫聲嗯了一聲。
那這就不算是給圓桌案翻案了。
“小言。”簫聲突然說話。
“嗯?”
“好難。”
“是啊。”路思言輕聲道,他垂著眼眸,濃密的眼睫毛擋住眼睛,看不出此時的情緒。
簫聲:“你還記得高原嗎?”
路思言點點頭。
“她現在在哪?”
簫聲:“我也不知道,她只聯繫過我一次,就是拜託我收留你。”
路思言只知道她和母親認識,是黃岩的師姐,其它的都不知道。
“她能當證人嗎?”路思言隨口問。
簫聲:“我母親走之前,叮囑我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她,提起你母親,可能是為了保護我,也可能是為了保護她。”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徹夜難眠。
但是開庭在即,就算沒了人證也要上,路思言和簫聲也推掉了公司所有的事情,在法庭坐下。
走到法院門口,簫聲突然讓路思言停下來。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手機來,路思言認出那是簫聲還在修車廠的時候用的那個老人機。
“什麼?”路思言接下。
簫聲:“這裡面有個電話,是當初高原聯絡我用的電話,我查過,不是公共電話。”
“什麼意思。”
“如果你想的話,我覺得可以找到她。”
路思言抬頭看著簫聲,手裡拿著那個老人機摩挲了幾回,笑了笑把手機還給他。
他搖搖頭。
“我們只做我們能做到的就好。”
簫聲沒有什麼表情,只是伸手去拉路思言的手。
他還記得他們剛回道平成市的時候,他們去找司機的家屬,他們不願意配合,路思言崩潰著哭喊的畫面。
現在的路思言好像變了一些。
兩人走進法庭,女明星依然下落不明,等待他們的是一個漫長的下午。
情況比想象中的更糟糕,對方手眼通天,樁樁件件都能找出一個替罪羊來。
路思言緊緊抓著簫聲的手。
“關於我方委託人當晚的行蹤,十三年前和今天都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
對方律師正在振振有詞,和十三年前嚴絲合縫,那時候沒有監控,又又所謂的目擊證人。
現場正焦灼的時候,簫聲的手機響了。
他伸手去拿,拿出來一看,並沒有什麼動靜,手機是靜音的。
但是鈴聲還在持續。
“老人機?”路思言說。
簫聲微微皺起眉頭,去掏那個手機。
小小的屏幕上跳動著陌生又熟悉的號碼,簫聲不可置信接下電話:“喂?”
“是我,高原,跟黃岩說,讓律師請求休庭,我在門口。”
第50章
事件再次出現了轉機, 消失了十三年的高原再次出現,力挽狂瀾。
高原不僅作為當年跟蹤調查案件的記者可以作為目睹的人證, 手上還有當年留下來的一些影像物證。
路思言和簫聲在場內坐著, 聽高原說出了當年的真相。
原來高原不僅是記者,還是當時的被害人之一,她在得到消息之後偽裝成服務生進入了那個酒店, 那個房間被封鎖后她為了解救裡面的人,故意在場外鬧事拖延時間, 想等警察過來。
沒想到被當時一個人看上,差點被猥|褻。
高原一邊說著, 一邊展示著她當年用針孔攝像頭錄下來的場面。
上面清晰地記錄下了圓桌案的所有嫌疑人。
“還有一個錄音, 內容是當年我和平成市江州區人民法院的法官梁竹的幾次通話,梁竹在發現丈夫路原涉及行賄以及組織圓桌案,脅迫受害人之後, 搜集了證據, 包括郵件、□□等等……”
看著高原條理清晰地將當年的案件一點點刨析清楚, 在她的口中,路思言也終於明白了,母親遇害的真正原因。
一審結束之後,路思言和簫聲走出法院。
入冬之後太陽落得早, 今天是個陰天, 霧靄沉沉壓著整個平成市。
偶爾有風吹散一點, 露出一線天光,也只是讓人覺得刺眼。
路思言一步一步地走下法院長長的階梯,覺得恍如隔世, 他沒有目的的走著, 簫聲攬著他的肩膀。
“小言。”簫聲叫他。
路思言回過神來, 看向簫聲,簫聲卻指著前方,陰霾了半個月的天氣突然放晴,天邊的雲層散開,遠遠看見了群山之巔,已經掛在山尖的半個太陽。
路思言痴痴地看著,腦袋裡還是會忍不住地想,如果母親還在就好了。
為什麼死的不是路原。
這時候黃岩和律師也出來了,身後跟著一個人,是高原。
幾人打過招呼,黃岩和律師先走了下去,高原卻留了下來。
“你好啊,小言。”高原現在也四十齣頭了,她個子很高,很瘦,穿了一件寬鬆的衝鋒衣,頭髮紮成低馬尾。
明明是很運動的風格,但是她本人卻看起來不是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