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路思言緩緩靠在簫聲的胸膛,相互依偎著睡過去。
明天醒來,還有很多事情要他們去做。
儘管知道很艱難,但至少已經看到了一絲曙光。
次日睡到早上,兩人都醒了,大概是心裡有事,並不能睡得很踏實,簡單洗漱之後去和黃岩見面。
黃岩現在在達叔那裡。
達叔的院子一年到頭都很冷清,幾乎只有簫聲會去。
今天中午到的時候,卻看見好幾個人都在那裡。
達叔、黃岩、易川,還有一個陌生的中年女性。
路思言沒有見過,簫聲卻很意外地叫出聲:“嫂子?”
“嫂子?”路思言看向簫聲,這是哪個嫂子。
被叫做嫂子的人笑笑,“快坐吧,今天的菜可是我和達叔親手做的呢。”
簫聲和路思言坐下之後,達叔才開始介紹:“這是你媽媽以前的同學。”
“小學同學。”對方補充。
達叔:“你應該沒有見過,但是三哥你知道的。”
路思言恍然大悟,這應該就是之前三雞口中說的三哥棄暗投明奔赴婚姻的那個法官老婆。
“你叫我張姨就好。”張昕溫柔道:“我和你媽媽長大之後沒有怎麼聯繫過,但是她的事情我知道一點。我以前在地方法院工作,今年才調到市裡面的。”
路思言乖乖打招呼:“張姨好。”
旁邊的簫聲卻覺得有點彆扭,自己叫嫂子,路思言叫阿姨,這不是差輩份了嘛,莫名其妙開始有種背德感。
“今天這個局呢,是我組的。”達叔抬手夾菜,示意大家可以開始吃飯,接著又說:“這件事從十幾年前我就千絲萬縷的插在裡面,我沒有做什麼,但是身邊的人多受影響,本以為那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現在又翻起來。說實話,我心中是有些慚愧,現在能做的就是把大家叫到一起,你們想著該怎麼做,我去給你們打通關係,過不了幾天我就要走了。”
“去哪兒?”大家異口同聲地問。
達叔面色平靜:“找地方安度晚年去。”
幾人面面相覷,都知道最近達叔在中間斡旋,雖然人脈廣,但也免不了得罪很多人,想出去避避風頭。
達叔吃了兩口菜便離席了。
於是先到的黃岩和張昕開始說計劃。
他們現在手頭掌握的證據有向之晴雇兇殺人的證據和蔣志鵬的錄音口供,有易川提供的錄音,有路原賄賂以及他上面的人受賄的證據。
黃岩:“還有當年圓桌案倖存的一個女明星證人。”
“但這些不足以真正的可以掰倒他們,尤其是……”張昕補充。
大家心裡都清楚,要殺路思言母親背後的兇手不是向之晴,她只是路原的一把刀,而路原又是別人的一顆棋子。
路思言從自己包里拿出u盤。
“我這裡有證據。”
大家一起聽完了昨天晚上路思言錄下來的東西,簫聲也有昨晚被故意扣押在飯店的人證。
幾個人碰杯喝了一口飲料。
張昕神情輕鬆但是語氣鑒定道:“我來翻案。”
路思言雖然很開心,終於有了大進展,但還是很好奇,為什麼突然會冒出一個張昕來,並且給了這麼多的幫助。
難道真的就是因為達叔的人脈,還有三哥關係嗎?
她原本好好的工作著,扯進這個案子里來很容易脫不了身。
“想什麼呢?”簫聲開著車,問他。
路思言搖搖頭。
坐在後座蹭車地易川開始解釋:“想問為什麼突然有這麼大動作是嗎?”
路思言不可否認,轉頭看易川。
易川:“張昕剛調過來的時候我就見過,就是不知道你們還和她有關係。小言,你想想為什麼張昕一個剛從地級市法院調到省級法院來,就敢伸手做這種事情?”
“因為……她是個好法官?”
路思言說完,突然想到媽媽,媽媽何嘗不是一個好法官,但是插手圓桌案的下場是什麼,那張昕趕伸手接了做……
“因為她是站了別的隊?”路思言大膽猜想。
易川自己就在體系內,消息更加靈通,他笑笑說:“張昕的背後勢力比你想的還要大一點,當然,她選擇去站隊,也可能是因為她想做個好法官。”
路思言沉默不語,只是和簫聲對視一眼。
細細想來,他們的家庭都因為牽涉這些鬥爭家破人亡,甚至還是因為同一件事,對於張昕現在的選擇,他們都有種被濃霧蒙住前路的感覺。
沒有人再說話,只是在送易川回到單位的時候,易川提出了在附近下車就好,不要送到門口的要求。
路思言這才被點了一下。
易川不也是嗎?
他也在參與這件事情,並且知道這麼多,和張昕還挺熟的樣子。
他也……
路思言和易川從小一起長大,他們對彼此再了解不過。
從易川從母親那裡知道消息開始,他也是在一步一步的選擇,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並沒有人逼他。
只是選擇,也許選擇的另一條路,並沒有這一條好。
“小川。”路思言突然降下副駕駛的車窗。
“怎麼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風,已經開始入冬了,冷風穿過兩人的臉龐,眼睛也被吹得睜不開。
路思言笑,說:“注意安全。”
易川似乎也明白路思言在想什麼。
他只是扶一下自己的眼鏡,用尚且稚嫩的語氣表明:“別擔心,如果有一天我成了某些鬥爭的犧牲品,我相信也會有人像我們一樣,前赴後繼追求正義。我們不能判斷我們所在的陣營未來會怎麼樣,會不會變心,會不會被吞噬,但是現在,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
“我也是。”路思言說。
這時候簫聲也拽著安全帶把臉湊過來:“我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
小言和聲哥說我也是的時候,腦袋裡不自覺冒出張飛:”俺也一樣!“哈哈哈哈哈、
第48章
後面的幾天, 路思言和簫聲終於得以稍稍放下心來看一下自己的事情。
路原被以行賄罪帶走調查的那天,路思言就在路家的大門口看著, 晚一點他也要去配合調查。
原本向之晴和路宣都要被送出國的, 好在路思言那晚來找了路原。
現在都被看管起來。
路思言看著遠去的車,站在門口嘆了口氣。
“沒事。”簫聲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是輕輕摟著路思言。
親自把自己的父親送去坐牢這種事, 確實不多見。
路思言並不是對路原有什麼憐惜,他也不知道怎麼描述自己的心情。
這些年來路思言都生活在害死母親和被父親打壓的陰影下, 他心裡是恨路原的,但是他又一直告訴自己, 父親不喜歡自己是因為自己害死了母親。
他心裡一直渴望著父親的愛。
因為一直認為父親也是愛母親的。
他想保留這一份和母親有關聯的感情, 當他深陷其中之後,就變成了一個很討厭的人,討厭自己, 所以不珍惜自己。
儘管已經知道路原是多麼可惡的人。
他還是忍不住的想, 如果他沒有這麼壞就好了。
另一邊lk的項目被撤這件事已成定局, adam那邊接手了拉力賽。
晚上路思言正在和路氏的幾個股東過方案,商討一個月後路思言正式接受股份成為路氏總經理的方案。
路思言資歷尚淺,股東們分成了兩個陣營,一個是支持路思言接管路氏的, 一個是不支持直接接管, 希望設立代管部門的。
兩個方案各有自己的優劣。
最主要的是, 路思言不管選擇哪邊,都會得罪人。
嗚嗚喳喳地吵了兩個小時,路思言掛斷會議, 轉身問簫聲那邊處理得怎麼樣。
lk那邊已經無力回天, 但是接手的是adam, 這就有點微妙了。
按adam的性格和他家的產業規模,接這麼個比賽是有點大材小用,但是要做也有利無弊端,就當是打個廣告。
但是到現在他們還沒有官宣這件事,只是業內一些人知道。
正猶豫要不要去找adam的時候,簫聲收到了nana的電話。
“蕭先生,adam下周就要回日本了。”
說完沒有多說什麼,掛了電話。
簫聲說:“去找adam一趟吧。”
於是路思言和簫聲就立刻收拾東西去找adam。
adam最近就在平成市的家裡,好像也是因為工作的事情,但具體是什麼,沒問到,電話也沒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