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浮生記(全) - 第3節

而與便宜相對的,就是環境髒亂差。
且不說老舊的電路因為租戶使用電爐子經常斷電,樓前土地一到下雨就像是池塘一樣。
那些外來務工人員基本上都是從鄉村來北京謀生,根本不懂得愛護生活環境,亂丟垃圾是他們最起碼的生活方式,每天一堆丑的不能再丑的老娘們嘰嘰喳喳說著聽不懂的話,一堆髒兮兮的小崽子在樓道里穿梭,那些老爺們喝大酒打老婆。
髒亂而嘈雜。
曹山坐在三輪上,抱著他從同學那搜羅過來的土來床被褥,還有鍋碗瓢盆,以及他那7000元入手的FenderTelecaster吉他。
三輪車那廉價的馬達吵的人心煩意亂,侯建國彎著腰扶著把,斜著頭說“曹山,好消息是你可真幸運,我住那房子就剩一間了,壞消息是你那間房緊挨著廁所。
” “操,聽你講那破地方,就算是不挨著廁所也有味兒吧?”我心裡失落極了,就像是一個社會的棄兒一樣。
“湊合著住吧,等找到工作就換地兒。
扶穩了啊”說完侯建國深吸一口煙,猛地一擰油門,三輪兒屁股後面冒起一股青煙,混雜著汽油和機油混合燃燒的嗆人氣味兒,破馬達就像潑婦一樣扯開嗓門大叫著,車子仍然緩慢的前行。
到了地方,三輪車在土地上一通顛簸,在那幢破敗的樓前停了下來。
四周一幫農村老娘們像看外星人一樣盯著曹山看。
而樓梯口站著一個光著膀子的男孩兒,是他的同校畢業生,崔海波。
“曹山,歡迎入住貧民窟莊園!我們要做鄰居了啊。
”崔海波和侯建國挺熟的,他們都是體育生,崔海波練得是短跑。
在學校崔 海波和曹山不是一個專業,他那人挺無趣的,幾次到宿舍找侯建國,曹山都對他愛搭不理的,崔海波老是假熟絡,一上來第一句話倍兒熱情,第二句話就接不上了,咧著嘴二逼嘻嘻的在那王著,總讓人覺得有點缺心眼。
果不其然,崔海波第一句客氣話說完,就笑呵呵的在那站著了。
曹山擠出個笑容,說“哎呀,你也住這兒啊。
” “可不是嘛,這地兒是侯建國找的,我正好和曲燕也找房子,就住過來了。
環境是差點,但畢竟是個落腳處,總比他們有的同學去住膠囊公寓好。
“建國把曹山的家當卸下來就還三輪兒去了,曹山拎著吉他和裝著洗漱用品的網兜,崔海波抱起了曹山的鋪蓋捲兒。
“怎麼?你真和曲燕好上了?”曹山在他帶領下,走上了那破敗的水泥樓梯。
“是啊,臨近畢業了,總算是答應我了,估計也是快要走向社會,相互之間有個照應唄。
她和我都想在北京闖蕩一番,不管成敗,總對得起自己的青春。
我倆現在就住你隔壁。
侯建國和你說了吧?你住的房間?剛開始我們住你那間,後來旁邊的屋那人走了,我倆這剛挪過去,其實那間也沒啥的,就是挨著廁所,味兒大點” 崔海波笑著邊走邊介紹,曹山跟著他後面沒搭茬,想著就要住在這個破樓里看廁所了,哪兒他媽的還有心情聊天呢。
上了二樓,往右手一拐,一道長廊,從臨近盡頭的房間里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女孩。
真的是身材高大,她穿著坡跟的涼拖鞋足有1米8多,一頭濃密的長發用筷子盤在腦後,凌亂中倒也顯得利落,相貌酷似東方版的凱特?溫絲萊特,濃眉大眼大嘴,雖說周正但透著一絲土氣,張寧也是大眼大嘴,但杏眼有神,長睫毛,嘴唇豐潤,是調皮可愛性感的翹唇,相比之下,她就要差上一些。
她就是曲燕。
曲燕是學校排球隊的,凈高1米79,身材健美結實,皮膚也挺白。
她們排球隊都管她叫小王一梅,曲燕儘管比凱特?溫絲萊特長相是差了點,但比王一梅那可是漂亮太多了,也就算是身材有些相似吧,大胸大屁股的。
曲燕上身穿著一件T恤,她比崔海波還高,看著穿著挺緊的樣子,沒準是崔海波的。
下身是一條白色的熱褲,那雙大白腿啊,又長又壯,大腿非常結實,小腿粗粗圓圓的,一雙足有42碼的白腳上趿拉著一雙微坡跟的人字拖。
曲燕是曹山他們這屆最高的女孩子,喜歡高個子女孩的曹山對她眉來眼去過,因為讓曹山滿足的海拔,也順帶接受了曲燕粗壯的大白腿。
不過在高壯的曲燕和高挑皮膚極好的張寧當中,審美正常的曹山還是選擇了後者。
“來來來,讓我拿一些吧”曲燕笑著迎過來,她要是幫著搬家,絕對可以頂個老爺們使。
“哦,你下去看還有什麼東西吧,幫侯建國一起搬上來”崔海波一邊費勁的抱著曹山的鋪蓋捲兒,一邊說著。
曲燕笑著趿拉著拖鞋小跑著往樓下跑去了,和曹山錯身的時候,感覺她微低著頭看著我在笑,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噔噔噔,聽著曲燕下樓的聲音,不禁想起來在學校曹山上樓,正好趕上她有急事衝下樓,可能是跑得太急,到拐角處沒停住,將近1米8,那麼高的大姑娘啪的一聲拍在樓道牆上,那地動山搖的聲響讓曹山至今記憶猶新。
曲燕也是屬於看上去有些缺心眼的女孩子,這點倒和崔海波是絕配。
在崔海波的帶領下,進了屬於曹山的房間。
房間有15平米左右,算是很大了,大開間,房間盡頭是一扇木框的窗戶,由於地處郊區,窗外是樹木、土堆、和草地,哪有一點點北京的景色。
由於崔海波和曲燕剛搬走,房間還算王凈,靠窗戶那邊是一張老式雙人床,床上是木質的床板,靠著床有一個老式的大衣櫃橫著頂在床邊,算是隔成了一個簡易的裡外間,房間中間還拉著一個布簾。
外面有一個破的不能再破的老式沙發,靠著門這邊的牆角放著一張也就值100塊的破電腦桌,邊上還有一個最簡易的搬起來會吱吱作響的鐵質板凳。
沙發和電腦桌對面,是一個五層的鞋架,其實是放洗漱用品鍋碗瓢盆的架子。
曹山知道,這些家居都是房東從舊貨市場,甚至從收破爛的那裡淘換來的,不求成色美觀,能用就行。
住在這裡的大多數人終是沒什麼生活情調可講究的。
曹山從兜里掏出一盒中南海,發給侯建國和崔海波。
曲燕看到了,忙說“曹山,別給海波煙,他總咳嗽,告他多少次了戒煙。
” 崔海波還挺要面子,對曲燕說“人家曹山來了,抽根煙不礙事的,對了,我們聊會天,你幫曹山收拾收拾。
” “別,那哪好意思呢,一會我自己來吧”曹山和崔海波曲燕在學校也沒啥交情,忙客氣著。
曲燕倒也不客氣,彎下腰,撅起那碩大的屁股,抱起鋪蓋捲兒朝裡面走去,說“沒關係的,咱以前是同學,現在是鄰居,互相幫忙嘛” 侯建國坐在沙發上,曹山坐在凳子上,崔海波靠著門框,說“曹山,你看,你這邊打頭,是男廁所,邊上的是女廁所,挨著你房間的是水房,水房裡有熱水器,晚上可以沖個澡。
我就住你隔壁。
中間樓梯那邊挨著樓梯第一戶就是侯建國房間,那邊到頭是廚房。
咱們二樓住這土戶還都不錯,聽說都是市場里賣小家電,山寨手機和衣服啥的,不像一樓都是賣菜賣肉的那麼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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