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配合Dancing With Our Hands Tied——Taylor Swift食用更佳]
奧蘭多的夏季是漫長而潮濕的,雨水在八月並不少見,卡卡喜歡安靜的雨幕,而她喜歡他——整座房屋散發出香氣,帶有雨水過後潮濕土地的芬芳,淡淡的水果香味,以及他身上獨特的氣息,那種令人沉靜的氣息並非來自她的濾鏡和某種香水沐浴露,可可在他的衣櫃里發現了晒乾的丁香、柑橘皮、甘松與蒔蘿,她躲在衣櫃里抱著那幾個香包不放,不讓全身沾滿他的味道,誓不罷休。
“還不出來嗎?”卡卡端著一杯牛奶,牛奶還冒著熱氣,空氣中又多了甜絲絲的奶香——有時候她真懷疑他是不是在把她當女兒照顧。
“我喜歡雨水的味道,和你的味道。”她不情不願地鑽出來,接過了那杯牛奶,溫度正好,暖熱,但不會過熱以致燙傷,牛奶上浮著兩塊彩色的棉花糖,像他一樣香甜而美好。
“我在米蘭的時候,一位家政女士教給我的,她是義大利人,對各種香料熟記於心。”米蘭對於他來說是特別的城市,重要程度恐怕僅次於家鄉,他總是不自覺懷念米蘭的一切,眼睛里閃過一絲落寞,然後裝作若無其事。
可可知道,他未必是懷念那些耀眼的日子,他在美國同樣是家喻戶曉的足球明星,奧蘭多城更是把好不容易從聖西羅套來的王子當寶貝一樣供著,他的名氣根本不曾跌落,卡卡思念歐洲,很多時候是在思念那些曾經與他並肩同行的人們,他的床頭擺了叄張合照,一張他抱著盧卡與伊莎貝拉,一張與伯納烏的隊友,一張與聖西羅的隊友,他們當時那麼年輕,飛揚的白,燦爛的紅,連世界都在他們腳下。
“家政女士,她漂亮嗎?”可可故意擺出一副吃醋的表情逗他,“看你記得好像很清楚啊。”
“很漂亮,非常有氣質。”卡卡笑了笑,見到那雙圓圓的綠眼睛瞪大了,才緩緩解釋道,“她的小兒子比我大幾歲,在國際米蘭的青年隊踢球,但她對我非常照顧。”
“我一點也不意外。”被反將一軍的可可也不嬌嗔生氣,反而理直氣壯地說,“你這麼帥氣又友善,不照顧你才不正常,我要是她,別說照顧你,換個兒子的心我都有了。”
“還好不是你來照顧我。”他失笑,“否則我要有一個每天鑽進衣櫃里的‘小媽媽’。”
“誰是小媽媽,我才沒那麼老。”她捧著牛奶小口啜吸,棉花糖的清甜融化在牛奶里,她也快化了,融化在他的眼波里,化成一個個肥皂泡,盪悠悠地徘徊在他周身的空氣中,最後砰的一聲漲裂,化成一顆顆小水珠,滴進大西洋,又蒸騰為雨,只為滋潤他雙目所及的土地。
情隨心動,她忍不住放下牛奶去吻他——不止嘴唇,她熱衷於咬吻他的喉結,不僅因為那裡離她更近——那是人身體最脆弱的部分之一,任由她施為,是信任,代表他已對她毫不設防,像一句無聲的情話,我賦予你隨時傷害我的權力,但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
沒有人能一直年輕,然而他在任何歲數都魅力無限。
“直到歲月將我們分開。”
雨後的奧蘭多,空氣散發著清新的甜,他們驅車前往布納維斯塔湖的四季酒店,這裡有晚餐、酒吧與音樂派對,選這裡來消遣的主要原因是——她才不願意他格格不入地擠在夜店裡,被嘈雜的樂聲與不斷搭訕的人們吵到頭痛,出來玩不意味著要犧牲任何一個人的快樂。
她穿著簡單的黑色緞子裙,多喝了幾杯波爾多紅,拉著他去派對上跳舞,卡卡的舞步好極了,所以他們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她孩子氣地認輸,踢掉腳上的涼鞋,踩在他的鞋上,跟隨他的腳步移動。
朦朧的醉意與柔和的光圈相得益彰,可可摟著他的脖子,“他們在拍我們。”
“你想要一張照片嗎?”
“可以等會兒再說。”她指了指頂樓的泳池,“我有點熱了,你害怕嗎?”
他少年時代的意外依然令她心有餘悸。
但今夜不一樣了。
他有我。
燈光熄滅,到了男人女人們趁機親吻舞伴的時刻。
I'd kiss you as the lights went out,
Swaying as the room burned down.
不算黑暗的黑暗中,炸起的水花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人們的目光不再投向自己的男伴女伴,反而殷切地關注著池水的方向。
I'd hold you as the water rushes in,
If I could dance with you again.
她吻著男人的唇,像她第一次吻他般熱忱,像最後一次吻他般眷戀。
I'd kiss you as the lights went out,
Swaying as the room burned down.
“他們是在拍電影嗎?”“噓…”
I'd hold you as the water rushes in,
If I could dance with you again.
那是可可·懷特與她的男孩。
那是卡卡與他的女孩。
燈光驟然亮起,移動的色塊瘋狂旋轉,爵士樂不再盛行的今天,薩克斯風的悠揚與豪邁恍然將他們帶回兩個世紀的交界,他們的吻在這一刻成為永恆,因為不會有人忍心出聲毀了此刻。
我將把你摟緊懷中,吻你億萬次,像在赤道上面那樣熾烈的吻。
我愛你,在你認識我之前。
我愛你,在這個世界之前。
我愛你,在故事開始之前。
一名年輕記者在最好的角度拍下了這一幕,他是來拍派對的,沒想到遇到了卡卡與可可·懷特,原本只想藉機把照片賣給娛樂雜誌,但最後他只是將這張照片和底片送給了他們。
“希望你們永遠在一起。”他說,“我是你的球迷。”
“留著底片吧,夥計,一件禮物已經夠了,如果你能成為我的歌迷就更好了。”可可擰了擰裙擺的水,卡卡接過了照片,伍迪·艾倫電影般夢幻絢麗的水中一吻。
“太完美了。”酒店的工作人員為他們取來了合適的新衣服換下,可可端詳著照片,感嘆道,“我不喜歡,如果下一次我們不能吻得這麼美,一定會有很多人失望的。”
“你又在說奇怪的話。”她的腦迴路永遠以一種畫風清奇的方式存在。
“才不是。”可可太了解媒體與網路了,她沒繼續這個話題,“我只是沒想到…你一點猶豫也沒有…直接帶我跳下去了。”
“我早就不害怕了。”他為她擦拭著頭髮上的水珠,“上帝保佑我們。”
那一吻被報紙譽為最唯美的十個鏡頭之一,被提及的還有《亂世佳人》中郝思嘉與白瑞德的臨別之吻與重逢之吻,《北非諜影》中里克與伊爾莎的最後一吻,《泰坦尼克號》中傑克與露絲的甲板之吻,《蜘蛛俠》中彼得·帕克與瑪麗·簡的倒掛之吻,以至於當他們的照片掛在紐約時報頭版頭條時,相當一部分人堅持這是擺拍,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炒作。
可可在蘇荷區的高級公寓已經整修完畢,她終於不用借住在泰勒家裡,正當她考慮下次輪休讓卡卡和她搬去紐約住的時候,卡羅琳把放假的盧卡與伊莎貝拉送了過來。
她不喜歡小孩子,耐下心和這對小兄妹相處不過是愛屋及烏,一般來說,她單獨和小孩子相處超過十分鐘事情絕對會一團糟,兩個孩子中,可可本以為年長的盧卡更好相處,沒想到更親近她的是小公主伊莎貝拉,每當她說什麼,貝拉蹦蹦跳跳跟著起鬨,而盧卡則綳著臉一副聽不懂英語拒絕交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