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張岫面目僵了下,彷彿沒聽清般地重複。
古人說“家醜不可外揚”,但因皇室一舉一動皆被看在眼裡,如今周菱為北涼世子墮胎的事已讓不少人知曉了。只是張岫急著入宮,並未得到這消息。
皇帝沒察覺到太傅的不對勁,只將此事和盤托出,又問他可有更好的對策。
他昨日一時口快,礙於北涼才下旨賜婚,然而今日又有些後悔,但畢竟一國皇帝,金口玉言,怎能說反悔便反悔。
張岫只覺自己方才二十五歲的年紀,便同時患上了耳鳴、心疾等病症,聽得周菱與宋恆的婚事,頭腦發昏,險些疑心自己是被那一箭傷得腦子不清醒。
然而心中再怎樣驚濤駭浪,卻仍是得回應皇帝。
“恭喜皇上、公主。”他不知自己是如何說出這話。
直到此刻,張岫才終於反應過來他心心念念的小公主已成了旁人名義上的未婚妻,他為她所鋪的路、做的打算幾乎都沒了用處。
他垂著頭,臉隱在暗處,僵得有些酸漲。
實在是笑不動。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摒棄自己多餘的情緒,開始為皇帝出謀劃策。
待到張岫頭重腳輕地出了勤政殿,方覺自己喘過了一口氣。他那時失了孩子,尚且沒有如此,是因他極為確定,她必然是自己的。然而賜婚旨意一下,宮裡宮外都曉得了,又有北涼一事,無論如何也沒法取消。
他也想不到妥當的法子。
縱是一國太傅,面對至高無上的皇權,他也依舊無法違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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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菱被禁足在雲翠閣內,守衛森嚴了許多,便是如鄧安、紅葉這樣有武功的人也出不去。
是夜,煙花一簇一簇地綻放在空中,絢麗如斯。
她曉得今日是除夕,然而母親被關在飛花宮,她孤家寡人,索性連晚飯也沒用,和衣便上床躺著了。
張岫的到來在她意料之內。
經過了一整個日夜,她已沒有想象中那般歇斯底里了。一切塵埃落定,再詰問太傅已沒有意義了。她心裡只想著,若他今日是來一刀兩斷的,她須得讓他好好善後。
張岫裝醉出了宮宴,一路躲閃才見著她的面。現下看她面無波瀾,對他沒有半分交代的模樣,不由低聲自嘲:“你沒有一句話要說么?”
周菱仍圍著被子,她坐在床上,聲音清冷:“說什麼?”
“我有了未婚夫了,咱們好聚好散。”
人家說郎心似鐵,張岫此時卻覺得,真正冷心冷肺的是女人才對。他奔波數日,才回來便得知晴天霹靂,好不容易曉得前因後果,想要她一句解釋,卻被她這樣不屑。
“好聚好散?”他跟著重複。
他漸漸逼近,周菱這才瞧見他滿目赤紅。
他站著俯視她,問她:“我臨走同你說了什麼?我的意思已經那樣清楚,你便是這樣對我的么?”
“我怎樣對你?”她不可置信地望著他,站起身來與他平視,“是你的好兄弟!他……冒犯了我的母親!這才致使此事!你要交代,應當去找你的朋友,你推薦來的好太醫!”
“如今聖旨已下,我要對你說什麼?難道是我一定要父皇賜婚的么?”
一日之內曉得自己同時被摯友、愛人背叛,張岫心中已經大亂,他強撐著,“我說了,會提前朝駙馬……”
“你提也沒用!”她終於失聲尖叫,“我告訴你,我從來就不想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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