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算計(古言1v1) - 40.撞見

宋恆的動作快,不過兩日便將避子藥丸拿給了她,他神色有幾分猶豫:“若是日子隔得久了,吃下去也沒用,須得……房事過後立刻便吃。”
他覷了一眼低著頭的周菱,壓低聲音:“這話本不該由我來說。”
周菱眼睛盯著地上的小石子,心裡發緊。當然不該由他來說。
她這幾日多番打聽,才曉得正經的公主身邊有嬤嬤有宮婢,伺候的男寵亦會被灌絕子葯,絕不會出現珠胎暗結的情況。只是她與太傅見不得人,地位一高一低,這才什麼也不懂。
她捏緊手裡的藥丸,囁嚅著道謝。
宋恆聽她語氣有些防備,曉得她定然不信自己。他其實也並非全為了回北涼,還有看她懦弱可憐,像只幼鳥被太傅捏在手中,心中到底有幾分憐惜。
為了叫她安心用藥,他道:“我這人俠肝義膽,但也不是白幫你的,助人在我看來便是下賭注,你只須記著往日還我這個人情便好。”
周菱鬆了一口氣,飛快地抬眼看了看他,彎下膝蓋向他見禮:“多謝你,宋世子。”
宋恆心中微動,很快抬腳離去。
她獃獃地站在那兒,盯著他愈來愈遠的背影,全然不曉得此刻自己的模樣被太傅看了個正著。
張岫在內閣從早忙到晚,偶爾還要聽皇帝“愛卿朕心惶恐”一類的哀嘆,閑暇下來心心念念便是小公主紅著眼的模樣。待好不容易說服自己進宮,便撞上了這一副小兒女仿似互訴衷腸的場景。
他此人向來心高氣傲,對高門貴族拋來的橄欖枝一概不應,偏偏對這柔弱無助的小公主,心裡總是牽挂。這般景象看進了眼裡,當真叫他胸腔中起了怒火,生生捏碎了錢袋中的金葉子。
他自是想不通有什麼要緊事值得這二人躲在無人處暗中往來,待想到周菱前次所說不求嫁娶,不由冷笑。
這般左吊著他這個太傅,右吊著宋恆那個世子,自然是不求嫁娶。
他當即也失了去找她的念頭,索性就這般出宮而去,臨到宮門時那位相識的侍衛長還道:“太傅這便出宮了?”
本也是平凡的一句問話,卻讓張岫心底生了煎熬,手掌緊握成拳,面若寒冰:“是。”
他甩了袖子走遠,留下摸不著頭腦的幾個侍衛,不知是誰給這位太傅氣受了。
這般過了兩叄日,他一面氣九公主周旋於兩個男子之間,一面又想她之前可憐巴巴的哭鬧模樣。他自個兒這般搖擺不定,自是備受煎熬,只恨被一小女子奪去了心神。
待到路長鳴上門,他猶豫再叄,仍是忍不住問了句雲翠閣。
這位路太醫近來過得卻是瀟洒,因由好兄弟牽線,他為那雲才人診病之時,又能體會這世間極樂。他平日里一至休沐便忙不迭地回家,現下卻常在太醫署當值,偶爾便到雲翠閣去,頗有些樂不思蜀之味。
這回來張府還是因為張岫道自己身體不適,這才不情不願地拐了過來。
“雲才人那咳疾病症經我調理,倒是好了許多,只是偶爾才咳,我瞧著你府上有幾支老參,我拿了給她熬藥去。”
張岫哪是問她,見好友不提,只得再明顯些:“公主如何?”
路長鳴一愣,挑了挑眉,這才憶起他當初找自個兒仿似就是為了那九公主,她母親倒像是順帶的。
他桃花眼中眸光一閃,語意含糊:“她同她那個娘一般,向來體弱,只是瞧著近來臉色更白了些,好像還常鬧肚子,昨日還在房裡躺了一天。”
張岫端著茶盞的手一頓,有些不知其味地抿了口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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