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蕭念知道自己的差距,一劍之後,自己氣血翻湧,儘管氣勢上不虛於人,但氣海之中已然有些不支,當即眉目一轉,再次一劍迎上前去。
夜七欲不疑有他,鋒刃再度交鋒,可這一次蕭念卻是假身錯開夜七欲位置,朝著蕭啟蕭燁大呼一聲:「父皇四弟快走!」「快!快撤!」龐青漸漸站起身來,登時大喝一聲,指揮著身後的府兵迎上前去,硬生生將蕭啟與蕭燁扶起身來向後退去,蕭念立馬收劍而撤,朝著龐青喊道:「且隨我來!」夜七欲這才反應過來上當,那蕭念修為分明不及她,可那周身的靈氣縈繞著實叫她不敢大意,此刻蕭念撤劍,她才知道中計,當即縱身一躍,飛向蕭啟身側,辣手一出,一把將那滿是慌張的皇帝蕭燁擒入手中。
「父皇!」蕭念大急,可卻毫無還手可能,只能不顧所以的向前奔逃,而夜七欲卻是不緊不慢,先是擒得蕭燁擲入后軍叢中,再是雙手齊出,各自擒住蕭啟母親淑妃與那與她「姐妹相稱」的拓跋香蘿,各自一擲,便有手下刀斧加身,再難動彈。
「姐姐,你別管我了!」蕭啟重傷之下,被蕭念一手提起,見夜七欲那般兇狠,只得出言相勸。
蕭念卻是並不理他,腳下步伐加快,卻是朝著自己的公主府中奔去。
夜七欲擒得幾人,不免稍稍慢了一步,可見她二人奔至公主府中,不免輕斥一笑:「我看你們還能躲到哪裡。
」當即放緩步伐,小心翼翼朝著府中探去,時而留意得天上牆角,以防蕭念翻牆而出,她心中知道,這裡再無退路,想那蕭念也翻不出什麼花樣。
可她依舊有些失算,這空曠的公主府中本是靜謐非常,可忽然一聲輕嘯馬蹄之聲傳出,夜七欲猛一回頭,卻見兩道人影共御著一馬,馬步如飛,直朝府外奔去,觀那馬上身影,卻不正是蕭啟蕭念的衣著打扮? 「哪裡跑!」夜七欲當即輕功盡起,飛奔而出,她身為摩尼教排行第二的護法,自然輕功了得,這馬雖是千里良駒,卻終是敵不過她的輕功,夜七欲凌空而舞,手中迴旋鋒刃一擲,卻是自天而降一刀切斷寶馬雙蹄,那寶馬長嘯一聲,驟然倒地,夜七欲當即朝下一探,卻見得馬背之上卻只剩一堆皇家衣物,夜七欲雙拳緊握,狠聲斥道:「可惡!」蕭念與蕭啟各自換了身軍士衣物,卻是暗自潛回玄武門邊,卻見得龐青所率的府兵越發不敵,當即喚道:「龐將軍,我們撤吧!」龐青本欲率人拚死救出蕭燁等人,卻不料這群禁軍訓練有素,雖是人數比之自己較少,可戰力不俗,加之宮外喊殺聲四起,那鬼方大軍隨時可能殺入宮中,正不知如何是好,眼見得蕭啟蕭念二人殺了回來,當即找到主心骨一般:「撤! 掩護太子突圍!」*********東門告破,鬼方大軍不斷湧入城中,即便是北城戰局再順,也難掩明軍士氣的瞬間崩塌,兵部尚書韓韜當場暈厥於城樓之上,一時間鬼方士氣大振,此長彼消之下,「轟」的一聲巨響,北城告破! 「公主,南門也丟了,咱們怎麼辦啊?」龐青領著眾人衝殺出來,卻見著南門附近忽然亂民涌動,顯然是有鬼方大軍埋伏於此,趁機破門而入了,龐青無奈,見蕭念攜著受傷的蕭啟共駕著一匹紅馬,頗有些巾幗之氣,當即問道。
「走,去西門!」蕭念此刻也無甚主張,一行人馬被困城中,所見皆是百姓哭喊之聲,而遠處的鐵騎又越來越近,只得下令朝著唯一的西門而行。
一行人馬沿著人流向西而行,待見得西門之上還插著的明軍戰旗之時,蕭念終於長舒一氣,趕忙兒領著這殘餘的千餘府軍朝城外行去:「龐將軍,看來鬼方還未完成合圍,南門告破想是鬼方早有準備,意圖擒拿我燕京南逃之人,此去向南,怕是凶多吉少。
」「啊?可是公主,若是不朝南走,我們又該去哪啊?」「我們向西走,一路向西!」蕭念雙眸一凝,肅聲說道,可話音未落之際,卻聽得北面傳來一陣急蹄之音,眾人盡皆駭然,立刻翻身上馬,朝西奔走。
「駕、駕……」蕭念策馬狂奔,不斷的呼喚著胯下紅馬再快一點兒,可這京城府軍的軍馬又哪裡敵得過那鬼方草原上的雄駒,向西還未多行幾步,便聽得鬼方鐵騎越來越近,自開始的戰馬疾蹄到如今的歡呼雀躍之聲都盡收耳底,龐青所領的這一路府兵已然各自膽寒,有那狂奔脫節之人已然成了鬼方人的刀下亡魂了。
「姐,你放我下來罷。
」躺在蕭念身後的蕭啟不知何時稍稍轉醒,那夜七欲一掌之威雖不致命,可終究是傷及肺腑,眼下氣若遊絲道:「姐,我們兩個這樣下去誰都逃不了,你放我下來,你且先逃。
」「胡說什麼?」蕭念本自焦躁之時,聽得蕭啟如此言語,當即怒吼一聲,可旋即又意識到自小到大從未如此吼過這弟弟,當即又小聲道:「蕭啟你撐住,你是咱們大明的未來,只要你還活著,大明就還沒有亡!」「姐姐,燕京沒了,大明,亡了。
父皇被擒了,我,也要死了!」蕭啟喃喃念道,心中已是滿目瘡痍,想著被鬼方人所擒的父皇與母妃,想著滿城哭喊的難民,忽然之間只覺天旋地轉,竟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不,大明還沒亡,你,不可以死!」蕭念亦是有感於燕京失落之痛,可傷痛之餘卻是不由得將心一橫,深深吸了一氣,朝著身後策馬的龐青喚道:「龐將軍,太子便託付於你了!」忽然右手一推,竟是一把將蕭啟扔至龐青馬上:「此行向西,藉機向南,務必將他送至江南,江南有煙波樓,有我大明,最後的希望!」「不要,姐姐!不要!」蕭啟驟然意識到蕭念所為,突然瘋狂哭喊起來,龐青亦不是拘泥之人,當即朝著蕭念微微一拜:「念公主保重!」旋即將蕭啟背於身後,雙眼一閉,狠狠的一鞭擊打在馬臀之上:「駕!」「可有我大明熱血男兒,隨我一起殺敵?」蕭念突然策馬轉身,朝著那賓士而來的鬼方鐵騎一聲沉喚。
「末將這腿跑不動了,願隨公主死戰!」「小的願跟隨公主大人!」「媽的,跟這幫草原蠻子拼了!」豪言之下,卻有那一群壯志之人,蕭念提劍秣馬,猛地朝那鬼方陣中殺去,長劍飛舞,每一劍都是血雨腥風,其劍意兇狠凌厲,再不似那高山流水般的絲竹亂耳纏綿悱惻,而是金戈鐵馬殺聲震震,在這一刻,蕭念只覺明白了許多。
「素月姐姐,三年前的燈宴比琴,是蕭念輸了,琴音淡雅本是極好的,可若少了這金戈之志,那也永遠只能奏出高山流水之樂,世間樂理無窮,蕭念明白了!」蕭念一劍而下,卻似有雷鳴之威,登時殺得那鬼方鐵騎人馬翻飛,陣腳大亂。
「那是哪裡來的女娃,這般兇悍?」鬼方后軍源源不斷駛入燕京,自有那前來接應之軍陸續跟上,千軍之中,卻有著一名身騎獵豹之壯漢行得近前,向著蕭念方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