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沈府莊園之內的一片慌亂不同,此刻身疲力竭的素月卻是率先鎮定下來,想那沈瓊毫無節制,一連五日服食虎狼之葯,每日每夜的折騰自己,如今聞此噩耗,猝死當場也不足為奇,而眼下自己終於有了脫身的機會,自然要好好審視如今的局勢。
“大軍圍城,想必是小姐勝了,那無論如何,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救出被困在密室之中的幾位妹妹,幾位妹妹此刻或是修為盡失,或是修為被制,此刻被那日本女忍看押,若是那女忍狗急跳牆後果便不堪設想。
”素月輕輕呼了口氣,雖是身子極為疲乏,但也強行床上站了起來,匆匆尋了件僕人衣物,便趁著府中大亂,悄悄向著府外行去。
———————————————分割線————————————————南京城中此刻卻也如沈府一般亂作一團,聞得大軍圍城,街頭匆忙奔逃的軍士不計其數,而尋常百姓更是只能躲在家中閉門不出,素月雖是修為不復當初,但幾經調息,倒是有了一兩分氣力,對這南京城她熟絡得緊,於各處街頭匆匆疾行,卻是直奔那本應令她噩夢連連的吳府大宅。
吳府作為如今的當朝權貴,此刻面臨大軍圍城自是責無旁貸,吳嵩吳廉父子早已帶人出去巡視,甚至乎整個府中的私兵家僕也都整裝上陣齊齊趕赴城樓,素月潛入進來自是不難,稍稍轉了幾個彎,便是行至那后宅深閨之處,輕輕推開房門,卻見著一位深閨女子獨坐房中,靜靜的對著房中桌案上擺著的一尊佛像發怔。
“慕容小姐?”素月輕聲喚道,心中卻是五味雜陳,想她與慕容爾雅的第一次謀面,卻是在那“月字型大小”密室之中,亦是自己受辱當日,與這慕容爾雅也算得上是患難之交。
慕容爾雅回過頭來,依舊是面色木然,自見識過吳越惡魔般的真面目,她便被軟禁在家中,整日與這佛像相伴,早已不復昔日風采,聞得素月呼喚,這才發現這位身著奴僕一物的竟是那位在密室之中受辱的素月仙子,當即一驚,稍稍向著屋外探了探頭:“你,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先不說這個,你可知道,我的琴在何處?” “琴?”慕容爾雅微微一愕,旋即想起前幾日吳府夜間會偶爾響起一陣琴音,想那吳越不通音律,府上能識琴者更是寥寥無幾,慕容爾雅當即點頭道:“若他沒有隨身攜帶,很有可能便是放在了書房之中,素月小姐且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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沷怖頁2ū2ū2ū、C0M南明行宮之中,蕭平印滿臉焦急的坐在龍椅之上,對殿中百官的議論渾然無措,他登上此位全靠吳越扶持,如今吳越出兵在外,這南京城卻是突然冒出一股敵軍,據傳那統兵之人還是南疆那位赫赫有名孤峰將軍,若不是老相吳嵩臨危授命率兵前去,只怕他早已嚇得落荒而逃了。
“陛下,敵軍來勢洶洶,而我朝大軍全無消息,想是大勢已去,不如…” “陛下萬萬不可,據臣觀之,這股兵馬定是繞著荊襄而來,避開了我朝水軍耳目而已,如今只需我們固守待援,想他們久攻不下自然退去。
” 朝中之人此刻已是分作兩派,除了平日的遠近親疏以外,其實更多的還是當日吳越所分發信件之中的惡行程度,若是罪孽深重,一旦告知天下便要身敗名裂之輩自是一門心思的跟著龍椅之上的這位新王,而若是些男盜女娼之類的小事,倒也不介意還政於蕭啟。
吳家雖是與這蕭平印討論過朝中派系,可蕭平印卻也拿這殿上爭執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的聽著他們吵得不可開交。
“什麼人膽敢闖宮!”眾人爭吵之際,卻聽得宮外一聲喝斥,立時間禁軍涌動,紛紛向著宮門圍去,眾臣只當是那敵軍殺了進來,登時人心惶惶不再爭吵,一個個縮著脖子朝著宮門望去,可觸目之景卻是令人側目。
但見一位素衣女子手持瑤琴緩緩向著正殿走來,所過之處,禁軍雖是各執兵刃,卻無一人膽敢阻攔,蓋因那女子他們都曾識得,卻正是那位煙波樓中最善謀略,曾在朝中行內相之職的素月小姐。
“你…你…”蕭平印自然也隨著眾臣目光望去,卻正見著素月向著他望來,沒來由的心中生出一陣愜意,連連用手指著素月道:“你、你怎麼出來的?” “素月小姐!您這是要?”素月行至殿門之時,卻見著一位錦衣鐵甲之人冒出身來,那人面色阻郁不定,心中雖是膽怯,但也不得不上前探問一二。
“龐統領,幾日不見,倒是長了些威風了!”素月朝著這位禁軍統領冷哼一聲,卻是大步坦然的向著殿中走進,龐青猶豫再三,終是不敢妄自出手,且不說這素月向來處事穩妥,若無把握斷不敢貿然闖宮,但憑她如今這一柄琴,他就不敢妄動,他可是經歷過昔日燕京煙波樓闖宮一事,自是知道這位看似文弱的端莊女子一旦彈起琴來,便可令千軍膽寒,殺人於無形之中。
“諸位大人,近來可好啊?”素月步入殿中,也不理殿中高坐的蕭平印,而是朝著滿朝文武掃視一眼,稍稍寒暄一句,這滿朝文武皆是低頭不語,接連那整日跟著吳越搖旗吶喊著煙波樓乃妖孽的大臣們此刻只能低下頭去不敢亂吠。
素月自是預料到會是這般場景,當即道:“素月此來,卻也是為大家備了一份好禮。
”言罷便轉身向著龐青喚道:“龐統領,還勞駕您派兩位禁軍去宮門之外將那禮物抬進來。
” 龐青微微點頭,無視著蕭平印冒火的目光退下身去,喚了兩名近衛便去宮門之外,果見那宮外站著另一名貌美女子,而那女子身邊,便看守著一隻巨大的鐵箱。
沉重的鐵箱緩緩抬入殿中,在素月的點頭示意之下緩緩打開,可裡面既無金銀珠寶,也無機關陷阱,而是一堆破舊書信與一些奇特物事。
“這是?”朝中文武紛紛探頭側目卻是不知所以,而素月卻是坦然一笑:“我聽聞那日吳越送給各位每人一封書信,可那書信卻都是拓本,實在毫無誠意,今日素月斗膽,將那書信的原件及相應證物盡皆奉上,不知各位大人可否喜歡?” “什麼?”自有那城府不深之人驚得喚出聲來,細細一想,若是此刻拿到吳越所謂的把柄,那他們又有何懼之有,本就應是這南明老臣,再不用受這良心責問,如此一來,便可心安理得的恢復舊制,趕走這場由吳氏奸賊引起的動亂。
“可否借在下一觀?”站在素月身旁的龐青亦是激動萬分,見素月點頭,連連將頭埋入箱底尋找,不多時卻是尋得一封寫著自己名字的信箋,趕緊拆開一看,果真是一封帶著血漬的文書。
原來這龐青也是邊軍將領,追隨過賀若雪之父賀通虎,后隨大軍戰敗潰逃之際,路遇一邊境村落修整,可沒想到夜裡傳來聲響,說是自己親兵作亂,竟是姦汙了一名村中女子,見村民民情激憤,龐青登時心中惱怒,竟是一氣之下下令屠村,將整座村莊夷為平地,接著又帶著村中男子頭顏回營領功,竟是不但未受戰敗波及,反而被調回宮中禁軍任職,雖是此後對蕭氏忠心耿耿,更有護送蕭啟南下的大功在身,可卻不知哪裡來的漏網之魚,竟是一紙血書將那屠村冒功之事上告,一來二轉,最終這血書卻是落在了“月牙”之手,如今見得這最後的信物在手,龐青不由輕疏口氣,當即向著素月深深一拜道:“多謝素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