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卻是並不理睬,他自拜入夜八荒門下之日起便不喜歡這位師兄,畢竟李孝廣如今身為皇帝,可坐擁的江山卻是他蕭家的江山。
“哦?這次大獲全勝,不全是你皇帝陛下的功勞嗎?”夜八荒冷笑一聲,聲音土分阻側。
“這…”李孝廣見他語氣不善,也抹不去他是什麼態度,只能小聲恭敬道:“老師言重了!” “言重?”夜八荒卻並無息事寧人的打算:“若不是你毀了青徐壩,‘飲血’又怎會覆滅,那驚雪又怎會成為喪家之犬被你師弟暗算?” “這還不是老師平日里教得好嘛。
”李孝廣本就甚是得意,見夜八荒如此抬舉,倒也有些忘形。
“只不過…”夜八荒語音一轉:“只不過徐州一帶如今糟了這場大水,數土萬百姓流離失所,卻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當時情況危急顧不上許多,如今大勝,朕自會好生安撫。
”李孝廣故作沉痛說道,但心中難免有些驕傲,竟是在老師面前稱起了“朕”。
夜八荒微微抬頭,臉上確是露出一抹笑意:“我有一計,可平息此難!” “哦?”李孝廣聞言大喜,心頭暗道老師果然還是識趣,當初不允自己決堤,如今事成卻也還不是不敢多言。
“只不過需要向陛下借上一物!” “老師但言無妨,朕自會有求必應!” 夜八荒見他語態愈發傲慢,不禁微微搖頭,卻也不再多言,反是向後退了一步,而他後退之機,他身後蕭逸與陸祁玉卻是同時沖了出來,蕭逸已然拔出腰刀,陸祁玉自背上抽出她的鋒刃,二人自擒拿驚雪之時便配合默契,此刻驟然發難,直駭得李孝廣連連後退,腳步一抖,便被椅腳絆倒。
“借你項上人頭一用!”陸祁玉冷笑一聲,已然將鋒刃捅進了李孝廣的胸口。
“為、為什麼?”李孝廣還未醒悟過來,不解的望著仍然靜立不動的夜八荒,他身側的侍衛早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殺給嚇破了膽,有那不畏死的上前欲救卻被蕭逸一刀斬作兩截,剩下的烏合之眾盡皆退散,不敢再動。
“要堵上天下悠悠之口,除了你的命,別無他法!” “老師我錯了,徒兒不敢再忤逆你了,老師,老師饒命啊…”李孝廣連連求饒,頭在地上磕得“咚咚”直響,可夜八荒卻連看都未再看他一眼,蕭逸卻是不會任他多言,一刀揮就,輕鬆斬下李孝廣的首級。
蕭逸怒髮衝冠,一手提著李孝廣的頭顏便沖向校場高台正中,將李孝廣的首級朝著上空一提,大吼道:“我乃大明二皇子蕭逸,乃先帝正統,李氏賊子勾結鬼方一族竊我大明江山,如今又擅自決堤,陷我大明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今日,我蕭逸手刃此賊,以報國讎!” 陸祁玉心領神會,當即拜倒在地:“拜見大明天子,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台下眾人早已布置好了摩尼教的眼線,見陸祁玉領頭,教眾連連跟隨:“拜見大明天子,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時間一場喜慶的慶功歡宴瞬間變成一場鐵血政變,但蕭逸等人動作太快,台下將士還未緩過神來,這場歡宴又變成了蕭逸的登基大典,李孝廣本就掌權不多,無論是摩尼教眾還是北方府軍亦或是鬼方殘餘,大多倚仗的還是夜八荒的威信,如今夜八荒不表態,那眾軍自不會有人膽敢反抗,當下群情歡呼,共同高呼:“吾皇萬歲!” ————————————————分割線————————————————壽春女牢,曾是整座壽春城看管犯婦之地,而今卻因為這接連幾場戰事,犯婦們或死或逃,這座監牢便成了一間空室。
蕭逸緩步走進女牢,屏退左右,直朝著最深處的監牢行去,在那裡,有著令他全軍生畏的女人,蕭逸行至牢門邊,這單獨的一間囚室倒是土分開闊,只因其中各式刑具應有盡有,這裡是壽春審訊犯人的“私室”,一般重犯在開庭之前便要在此受過一輪酷刑方才能帶到公堂,一來折煞傲氣,二來震懾人心,如今驚雪便安置於此。
蕭逸一眼望去,果見驚雪被四根粗大的鐵鏈吊在囚室最中間,四肢皆被鐵鏈纏繞,讓其活動空間受限,身上甲胄未曾卸下,彷彿還是那位英姿挺拔的驚雪將軍,可蕭逸知道,她背後中了夜八荒一箭,肩上中了自己與陸祁玉一拳一掌,而最嚴重的則是韓顯那迎面一刀,若不是有夜八荒及時救治,怕是這位女戰神早已香消玉殞了。
蕭逸推開牢門,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驚雪聞聲稍稍抬起頭來,見蕭逸一臉得色,驚雪心知自己此刻處境,旋即低下頭來,不去睬他。
“驚雪將軍,你可知我等今日等了多久嗎?”蕭逸肆笑一聲,也知驚雪不會應他,便自顧自的回憶道:“那是四年前你初來燕京之時,你現身於校場,視我大明禁軍如螻蟻,揚言若要解大同之危,靠那些禁軍是不抵用的,還需自己練出一支精銳。
當時我可是滿腦子都是你的影子,不過那時候,我只覺得你是個難得一見的絕色美人兒,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便是你這樣一位絕色仙子,竟然真就練出了那支‘飲血’,並一舉解了大同之危,其後這些年,你戰無不勝,連我那位號稱摩尼教百年難遇的奇才師傅也在你面前敗下陣來,嘖嘖嘖,這樣的女子,怎能不叫天下男兒為之傾倒?”蕭逸一邊感慨,一邊圍繞著驚雪轉圈行走,直到將話說完,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伸出手捏住驚雪的下顎,將驚雪的頭稍稍抬起,二人目光直視,驚雪有些無精打采,而蕭逸卻是一幅趾高氣揚之態,他狂笑一聲,狠聲道:“驚雪,你可知道,這壽春城裡想肏你的人有多少?” “…”驚雪仍是未曾出聲,自被擒起,她就再也未曾說過一個字。
蕭逸見狀本要大怒,可卻聽得門外一陣“滴寧滴寧”的腳步碎響,不由得又換了一副臉色,當即朝著驚雪冷哼一聲:“好,你是驚雪,你不將我放在眼裡也無妨,我先讓你見見你的老相好。
”旋即稍稍拍了三記手掌,便聽得牢門外緩緩走出兩道人影,一人便是摩尼教的“欲”字護法陸祁玉,而另一人則是一幅枷鎖纏身,腳上還帶著一條厚厚的腳鏈,行走起來頗為不便,但陸祁玉卻不讓他緩步慢行,一路將他壓入這女牢之中:“驚雪將軍,來看看這是誰?” 驚雪還未抬頭,可那枷中之人聽得“驚雪”二字竟是猛地抬起頭來,果見驚雪被困在此地,當即瘋了一般的大吼道:“你們把她怎麼了?你們把她怎麼了?” “韓將軍,我還沒把她怎麼呢…”蕭逸不禁謔笑一聲,倒是讓韓顯輕呼了口氣,又朝著驚雪喊道:“將軍,將軍,我是韓顯啊。
將軍!” 驚雪依然低著頭,她心中有些欣慰,心知韓顯的蠱毒應當是解了,可即便如此,她依舊不願搭理,她久經沙場,自是知道被俘的女人下場意味著什麼,她已報必死之志,又何必在此時此刻學那小女兒般的矯情。